眼看着没看住冯家二夫人刘氏的侍女青书,吴嬷嬷也得赶紧去给侯夫人报信,他眼睛一转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老奴给大哥带路!老奴给大哥带路!”春桃扶着冯亦程疾步出了新房疾步朝侯夫人的院子走去,吴嬷嬷一路想要往冯亦程的身边凑都被春妍不客气的用帕子甩开,吴嬷嬷知道冯亦程是被大长公主教养长大的,在大长公主面前说话极有分量,便一路小心翼翼对冯亦程哭丧着脸道:“冯大哥,其实这事儿真不能怪我们府上二姑娘,我们二姑娘只是和大奶奶拌了几句嘴。”冯亦程脚下步子一顿,侧头朝吴嬷嬷看去,似笑非笑……难怪记忆里吏部尚书嫡次女愤懑离世之后,吏部尚书夫人能用雷霆手段收拾了蒋氏,连忠勇侯府主母蒋氏身边的贴身嬷嬷都是这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东西,忠勇侯败落之象已显。“你这个刁婆子再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撕了你嘴!你这是想把你们府上二位姑娘做下的好事算在我们大哥头上吗?!”春妍一下就恼了。“春桃,把人捆了交给二夫人!转告二夫人这位嬷嬷刚才的话……忠勇侯府的二姑娘是和咱们二姑娘拌了嘴动手伤人的!”冯亦程睨了眼吴嬷嬷继续朝前走,“这可是忠勇侯府侯夫人身边的嬷嬷……亲口说的,将来若是见官,这位嬷嬷可是人证。”被按住的吴嬷嬷听到见官两个字,脸色一变,腿软如泥当下就跪了下来:“冯大哥!老奴可是忠勇侯府身边的嬷嬷,您不能捆我!老奴也没说我们二姑娘动手伤人啊!这要是损了我们二姑娘的名声老奴就是舍了这条命也赔不起啊!”冯亦程充耳不闻。一行人还没靠近,冯亦程就听到婢女们哭天喊地的声音,一行护院在一位蓬头乱发的嬷嬷带领下急匆匆往侯夫人的院内跑。冯亦程握紧了春桃扶着他的手,春桃会意脚下步子更快了些。“把伤了我二姐的那两个人小蹄子给我交出来!”冯锦稚手握一条长鞭在院子里挥的啪啪直响,满地的枯枝残雪……丫鬟仆妇们身上多多少少都有被冯锦稚抽出来的血痕,因为忌惮冯锦稚的身份不能还手,只能瑟瑟发抖的大声劝冯四姑娘抬手饶命。忠勇侯府带头的那位年轻护院一把抓住冯锦稚抽来的鞭子,一张冷厉的脸绷着,直视冯锦稚:“请冯四小姐适可而止,这是忠勇侯府不是你们镇国公府!容不得冯四小姐这般放肆!”冯锦稚咬紧了后槽牙,想抽回鞭子去发现鞭子,却发现拼尽全力都无法抽回分毫。头一次在旁人手上吃亏的冯锦稚睁大了眼,咬紧牙关脚下扎稳竟还是抽不回鞭子。“小四……”冯亦程唤了冯锦稚一声,那护院这才松开冯锦稚手中的鞭子。冯锦稚收鞭,深深看了护院一眼,朝冯亦程方向走来:“长兄……”年轻护院看着冯亦程和冯锦稚在一群丫鬟仆妇的簇拥下,沿廊下朝主屋方向走去,转头对身后的护院道:“在这里守着,以防那位冯四小姐再伤人。”房内,侯夫人蒋氏抱着自己两个女儿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直到听到外面丫鬟仆妇冷静下来叠声称呼“冯大哥”,这才放松下来整理衣容。等丫鬟进门禀报冯大哥过来时,侯夫人蒋氏已经端坐,两位候府小姐发髻散乱也都抽抽嗒嗒用帕子抹眼泪。“请冯大哥进来。”侯夫人蒋氏拿过手炉捧在手中,眼底划过一抹幽沉。镇国公府从大晋国建国开始,在大都城猖狂太多年了,以至于一个小小的冯府四姑娘,都敢在他们忠勇侯府对他的女儿挥鞭!不过风水轮流转,半个月前蒋氏从忠勇侯那里听说了一桩秘闻,他知晓很快百年簪缨世家镇国公府就要随镇国公一起覆灭了,将来这大都世家之首就是他们忠勇侯府的。就算他秦朗娶了镇国公府的女儿又如何,将来镇国公府覆灭冯家的女儿就会成为他的拖累,这世子位迟早是他儿子的。眼见冯亦程进屋行礼,侯夫人蒋氏丝心中已然没有了对冯家的忌惮,提起自己的气派开口:“冯大哥倒是懂礼,冯秦两家是姻亲,本夫人托大也算得上是你们的长辈,今日便说上一两句。即便是有什么龃龉也断断没有一个晚辈当着长辈面挥鞭的,怎得冯四姑娘竟被教养的如此放肆?这番作为和市井泼妇又和区别?”一想到两个女儿身上的鞭痕,蒋氏心就难受的恨不得让人给冯锦稚两个耳光。“你女儿伤了我二姐,将我二姐推进湖中如今生死不明!你忠勇侯府可真是谋人性命的好教养!”四姑娘冯锦稚丝毫不怵蒋氏的主母威仪。大都城镇国公府四姑娘冯锦稚最是狭义心肠,曾向纵马驰街撞伤的老人家的纨绔挥鞭,今日为了替冯锦绣讨公道更是不吝惜名声。可冯锦稚不在意,冯亦程在意。今日要是让蒋氏把这些话扣在冯锦稚的头上,冯锦稚的名声怕是要蒙上污迹。不等蒋氏再开口冯亦程已经直起身,一双清冽冷肃的眸子望着蒋氏,质问:“侯夫人既如此懂礼知礼,以长辈自居指点我镇国公府家教,怎得将候府二位姑娘教养的如此恶毒?做小姑子的谋害亲嫂性命,这番作为与禽兽何异?!”“你!”蒋氏原本是为撒气,结果却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他手扣紧了炕几边缘,眼神越发不善起来,强忍着怒火,“我们姐儿不过是和嫂嫂玩闹罢了,谋害亲嫂这样的罪名,冯大哥可别空口白牙往我忠勇侯府姑娘头上扣。”冯锦稚正要发火,却被冯亦程按住,他眸色沉了下来,强压着活刮了蒋氏的念头,可眸中杀意已露。蒋氏被冯亦程看得有些惧怕,不自在的理了理自己的领口。冯亦程冷笑勾唇,慢条斯理开口:“我二妹头上那么大个血窟窿,如今生死未卜,侯夫人便说是姑嫂玩闹!如今忠勇侯府两位姑娘不过破了层油皮,侯夫人就将无礼数、无教养、市井泼妇这样的帽子往我四妹头上扣,侯夫人这是打量着我等年纪小好欺负?!不如我着人请了我祖母大长公主来可好?”提到冯家的老祖宗大长公主,蒋氏意识到自己失了气度,冯家就算满门男儿尽灭,还有一位当朝大长公主在。蒋氏压住情绪,用帕子按了按唇角,压不住火挤兑冯亦程:“冯大哥真是口齿伶俐,可口舌易生是非,若爱称口舌之利的名声要再传出去了,那可如何是好?冯大哥我这番话可都是为了你好!”名声这样的东西,冯亦程早就不在意了,冯锦稚却气得脸色通红:“你……”只听冯亦程声线冰凉,不急不恼道:“侯夫人还是留着这番好……为您的两女一子多想想!我二妹嫁入忠勇侯府不过三天,先有候府两位姑娘谋害性命,后有侯夫人插手我二妹妹嫁妆。传出去……不知谁家敢娶秦家女,谁人敢嫁秦家郎?!”蒋氏一身冷汗,他生了两个女儿才得了一个儿子,看得和眼珠子似的。他为了维护两个女儿,听了吴嬷嬷的法子将冯锦绣身边的丫头发卖,可他情急之下忘了,那些丫头都是冯锦绣的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