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必当遵从

马车外陆天卓手心收紧，颔首：“是！”李天馥望着马车内跪了一车的宫婢们：“还不出去！”宫婢们立刻应喏，规规矩矩退出了马车。“陆大人，您请……”李天馥的贴身婢女恭敬对陆天卓行礼道。所有人都知道陆天卓是个阉人，所以对于他与公主独处车内，无人会多想。陆天卓撩起长衫下摆从容自若上了马车，跪拜对李天馥行礼后，让人端来了水净手后，亲自为李天馥泡茶。李天馥倚在团枕里，看着眉目清秀儒雅的陆天卓优雅拎起小炉子上的茶壶烫温了茶具，当真摆出一副要为他泡茶的架势，李天馥再也忍不住三步冲入陆天卓怀中，陆天卓不防脊背撞在木板上，木案上茶具也是一阵作响。马车外宫婢都低着头，全当没有听到。车内，李天馥双手环住陆天卓的颈脖，隔着脸上那层面纱吻住陆天卓，眼泪跟断了线似的。陆天卓喉头翻滚，小心翼翼攥住李天馥的肩甲，轻轻将他推离，幽沉的眸子里全都藏也藏不住的心疼，他压低了声音道：“殿下，奴……奴是个阉人，配不上殿下！殿下忘了奴吧！”“你让我怎么忘？！”李天馥声音哽咽，骄横撕扯着陆天卓的衣裳，“你教我男女情爱的时候怎么不说你是个阉人？！今日本公主就要你！”陆天卓胸前衣裳被扯开，他抓住李天馥的双手，红着眼哽咽开口：“殿下，奴是个阉人，殿下真要这么折辱奴吗？奴只想殿下有一个真正的男人做丈夫，求殿下……给奴留一点尊严。”虽然李天馥要求多次，可在自己心爱女人的面前，陆天卓怎么能让他看到自己残缺的身体？要恨，之恨他已不是一个男人！可若非他净身入了西凉皇宫，又会遇上李天馥？李天馥一双含泪的眸子瞪着陆天卓，可瞪着瞪着……里面的愤怒就全变成了一腔哀怨。“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李天馥哭得不成自持，心中愤懑无比，视线落在陆天卓被他撕扯开的衣襟，想也不想一口咬住陆天卓的肩膀。陆天卓吃痛倒吸一口凉气，李天馥趁机抽出双手跨坐于陆天卓身上死死抱住陆天卓，咬得嘴里全都是腥甜的血腥味依旧不松口。陆天卓鼻翼煽动，肩膀上的痛比不上心底的痛，他忍不住抬手轻轻环住李天馥的细腰，温热的掌心轻抚李天馥发颤的脊背，任由他撕咬，企图平复李天馥的情绪。发了狠的撕咬最终变成低低的呜咽，李天馥哭声如同幼兽满腔的不甘和悲愤不知说与谁听。华帐之内鼓乐齐鸣，灯火辉煌，轻歌曼舞中太子与李之节推杯换盏。跪于冯亦程身侧的婢女规规矩矩低垂着眉眼，拎着酒壶要为冯亦程斟酒：“将军，奴婢为您斟酒……”冯亦程目视舞姬，身侧沈青竹的声音入耳，他不动声色道：“换杯茶吧！我不饮酒。”“是！”婢女退下，很快端了一杯热茶上来，放于冯亦程木案之前，又躬身悄悄立在一旁。他端起茶杯，揭起杯盖徐徐往茶杯中吹了口热气，沈青竹在茶杯盖上写了一个九字又圈了起来。小九被囚……他只觉心脏突突跳了起来，一瞬的功夫，他被这个消息震的半个身子都麻了！不要紧！被囚不要紧，只要活着就好！活着，他就有办法救出小九！冯亦程不动声色轻轻抿了一口茶，强迫自己很定下来。如此……便端看一会儿李之节会不会用小九作为议和筹码了。若李之节以小九为议和筹码，在明面而上提出来，那么大晋议和使臣同太子无论如何都会换回小九，毕竟皇室一向喜欢将面子功夫做好，绝不会愿意臣民看到大晋皇室不愿意换回……为晋国征战被敌国俘虏的战将！更何况镇国公府满门为民战死沙场，若是小九被俘……可就是冯家明面上的独苗了。但，若是李之节知道晋国君臣相疑之事，要拿小九私下同太子做什么交易，那小九活命之机便渺然。如此，那他就只有拼着和西凉撕破脸，强行救人了。冯亦程端着茶杯，望着舞姿轻盈的舞姬眯眼，西凉到底要如何用小九，他得想办法试一试啊……“平阳公主到……”帐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唱报声，正在跳舞的舞姬整齐有序停下舞步，规规矩矩弯着腰退至大帐两侧。李之节忙放下酒杯，他下意识朝着冯亦程方向看了眼，只见冯亦程身子挺拔坐于席位中，未饮酒端着茶杯正喝茶，一举一动间端庄雍容，冷冽逼人的气质不沾染尘世烟尘，清澈如冰。冯亦程长相的确实好看，李天馥虽然五官上不如冯亦程，但若说到妩媚……李天馥天生娇媚入骨，是能无形中勾得男人心头发痒的媚骨天成。李之节虽然好美，也只是喜欢欣赏各色美人儿，绝不是个贪色的小人，所以他宠着这位堂妹，可绝不是因为生了什么肮脏的心思。李之节起身笑着看向帐口的方向，挑着瑞兽镂空铜制香炉的宫婢撩起幔帐，香雾袅袅妖娆中，用金色薄纱遮了半张脸的李天馥入帐，浓密的睫毛如同扇子，一双水汪汪的眼仁媚意十足。几乎是出于女性天生的直觉，李天馥下意识就朝坐于晋国太子下首仙鹤琉璃灯之下的冯亦程望去。那双黑白分明的幽邃深眸，宛如浩淼星空丝尘不染，带着冷肃逼人的寒意，一身卓尔不群的傲然之气。能来这大帐一身戎装，想来他应该就是那位让云大将军惨败的杀神小帅……冯亦程吧！李天馥慢条斯理解开身上火红披风，衣衫装扮到颇有大晋之风，一身雪青色金花掐牙斜襟衣裙，腰系赤色丝攒花结长穗束腰，罩了件同他面纱一色的轻纱，乌云般的秀发挽了个飞云髻，鬓发带了镶珠云纹玲珑青玉华胜，细腕带了对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步履间玉佩一同系在腰间的清脆铃铛作响，当真是人未到声先闻。“公主！”李之节笑着对李天馥行礼后，又向太子介绍，“这位便是我们陛下的胞妹，平阳公主。”“太子殿下！”李天馥浅浅福身垂眸对太子行礼，声若鸟啼，让人酥麻入骨。太子眯了眯眼，笑着朝立在大帐中央的李天馥颔首：“公主殿下不必多礼，请入座……”坐于太子下方的冯亦程，抬眼朝着李天馥望去，这位平阳公主步履间香气弥漫飘散，冯亦程隐约嗅到了他身上幽甜的香气。李天馥坐下，摘了面纱露出浓桃艳李之姿，美目骄横朝冯亦程望去，带着几分天之骄女的傲慢：“你就是列国疯传的杀神……冯亦程？”被点名，他看向李天馥，略略颔首行礼：“公主殿下，在下实不敢……”不等冯亦程说完，李天馥冷笑一声，语气难掩讽刺：“你小小年纪就不怕天谴折福，竟敢自称一个神字？！好不要脸！”冯亦程抬眸，西凉公主李天馥率先撕破脸，倒是给了他可以试探西凉打算如何利用小九的机会，所以他并不生气。张端睿表情沉了下来，抱拳道：“西凉公主，可要慎言啊！”李天馥一向娇纵惯了，哪里知道什么慎言，此时看到冯亦程就想到自己是因为冯亦程大胜所以才必需得来和亲，对冯亦程更是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