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士笑了一声:“都打到我晋国瓮山了还不许我们还手啊?!哦……你们西凉攻打我大晋就是应该!我们大晋报复就是好战?西凉这般只许你国放火不许我国点灯,横行霸道强词夺理,可知无耻二字如何书写啊?”冯亦程目光灼灼望着快要哭了的平阳公主李天馥:“平阳公主不是问我,我祖父要知道我焚杀降俘导致冯家风评在列国一夜臭不可闻,棺材板还盖不盖的住吗?那我便告诉平阳公主……”冯亦程含笑站起身来,手握腰间佩剑,锋芒幽暗的眸子望着李天馥,杀气凛然:“我杀你西凉降俘,是因你西凉先犯我晋国领土!是因你西凉先屠我晋国百姓!我祖父镇国王若在,此时早已挥师南进杀入云京,你西凉杀我晋国百姓一人,我晋国锐士就杀你西凉百人!千人!万人!直到杀尽屠我晋国百姓的西凉鼠贼!杀得你西凉十年之内再无胆敢犯我大晋边境!杀得你西凉听到我大晋之名便瑟瑟发抖!”冯亦程掷地之声,节节拔高,震耳发聩。他凝视或愤愤不平,或敢怒不敢言的西凉议和使臣,语音沉着:“杀神?!恶名!臭名!哪怕千夫所指万人唾骂!我冯亦程全都当了!可你等西凉人给我记住了!今日允许你等议和……全然是因念在西凉百姓无辜,我等大晋战将才愿意忍辱止刀兵!若日后你西凉再敢无故来犯,再敢对我大晋百姓挥刀,莫说杀你西凉十万降俘,我晋国锐士必踏平你西凉国土!届时西凉亡国……世上不存,我倒要看看你等还哪来的脸面和底气,同我大晋谈什么辱不辱的话来!”冯亦程这一番话,极为提气,不论是让柳如士此等议和文臣,还是张端睿这等沙场战将都是满腔情绪高涨,只觉大长晋国威仪,心中激**难抑。李天馥气得一张俏脸通红,屈辱难忍,高声喊道:“冯亦程你焚杀降俘不知悔过,还敢出言侮辱我西凉,你心如蛇蝎,难怪冯家要断子绝孙全都死在战场上!”李天馥此话一出李之节心里咯噔一声,还不等李之节致歉,冯亦程便已沉着脸一脚踹翻面前摆放美食的案几。李之节忙将李天馥护在身后,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大帐内霎时针落可闻,众人屏住呼吸。李之节是真没料想到李天馥竟会说出这样诛心的话来,更没料到冯亦程看似和善,竟然如此暴戾。“冯将军……息怒!”李之节这话说的没有底气。“西凉公主这话倒是提醒我了!西凉辅国大将军云破行砍我年仅十岁幼弟头颅,剖腹辱我幼弟尸身!”冯亦程看向柳如士,“柳大人,我幼弟尸首回大都之时的惨状,晋国举国上下有目共睹!你是议和使臣……可要记着,议和的时候为我幼弟讨个公道!多要些城池来慰籍我幼弟在天之灵,切莫让大晋百姓寒心啊!”冯亦程这话是明着给柳如士递台阶,让柳如士借小十七之死为晋国多要些城池,柳如士又不傻自然接话:“冯将军所言极是!冯家第十七子回大都之时,举国哀痛,仅此事西凉不赔偿十七个城池绝不能了事!”李天馥倒吸一口冷气,这晋国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你们……”李之节用力攥住李天馥的细腕,阻止李天馥继续再说下去,看向晋国太子出言挑拨:“冯将军,贵国太子殿下还坐在上位,您便这般掀桌,还将太子殿下放在眼里吗?”“炎王还是省省力气,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了!我晋国朝堂可不比你西凉朝堂那般龌龊肮脏,我晋国……臣忠主不疑!否则我大晋哪里来这气势如虹的大胜局面!”坐于上首的太子不论如何也不会在李之节面前拆冯亦程的台,此时是两国对立,自家要是窝里闹起来岂不是让旁人看笑话。再者,冯亦程在这里争,是替晋国争……便是替他这位晋国未来的主子争,他焉能助李之节气焰,灭自家威风?太子便道:“冯将军所言极是!孤信冯家军如信孤自己,否则也不会将兵符托付冯将军。”李之节没想到太子竟然将兵符交给了冯亦程,难怪冯亦程这般有恃无恐,他知道借晋国太子之威怕是压不住冯亦程了。李之节沉住气,克制怒火开口道:“战场刀枪无眼,难不成贵国镇国王将十七子带上南疆战场,只打算让十七子领功,不打算让十七子舍命建业的?冯将军在两国和谈之际……动辄扬言要踏平我西凉国土,到底是因自家血脉死于战场欲用晋国锐士寻私仇,还是为天下百姓,冯将军自己心里清楚!”“两军交战,云破行若是战场上光明磊落杀尽我冯家血脉我冯亦程认了!可他将我幼弟斩首不算……还剖腹辱尸,这也是刀枪无眼?!”他立于灯下,望着李之节与李天馥,冷冽道,“你西凉率先挑衅,如今是败军之国,既前来屈膝求和却不反躬自省,强词夺理颠倒黑白,左一句私仇右一句杀神,即使如此……我冯亦程若不寻私仇,不喜好杀戮,反倒是对不起炎王与西凉公主这番美意!”“你……”李天馥瞪着冯亦程,气得眼泪差点儿都忍不住。只听冯亦程冷声道:“我冯家诸子皆葬身南疆,冯家多了二十三口棺材!今日若是西凉不能赔我晋国二十三座城池!不能交出西凉辅国大将军云破行三族内的二十三个男丁来任我斩头剖腹!我冯亦程就是违背太子陛下之命!也要带冯家军杀入云京,让西凉皇室与云家九族陪葬!以告慰我冯家诸子英灵!届时还请云京诸位洗净脖子,别污了我冯家军将士的宝刀!”冯亦程此话张狂至极,甲胄泛着森森光寒,修罗血池中厮杀的煞气迫得人脊柱生寒,不敢逼视。“你冯家二十三口棺材又怎么了?我父皇……西凉的皇帝,难道不是死在你们晋国刺客的手中?!你们晋国拿什么赔我们西凉的皇帝!”李天馥声嘶力竭喊道,满腹悲愤,满腹的屈辱委屈,“拿什么赔我的父皇!”冯亦程心下一松,西凉公主还忍不住说出来了!之前他步步相逼,可李之节却咬死不曾顺势将小九行刺说出来为西凉扳回一局,他心中一直不安。现在,既然李天馥开了头,就看李之节要如何说这刺客之事。若他说刺客已死,那沈青竹等人便需即可救出小九,且刻不容缓。若他说刺客被抓,那……如何将人换回来,就是太子与议和使臣之事了。李之节闭了闭眼,没料到公主李天馥最终没有沉住气。“公主殿下这话好笑,既然公主说是我晋国人刺杀西凉皇帝,刺客何在?”冯亦程一双幽如古井的眸子深深望着李天馥。“刺客已当场毙命……”李之节放缓了语气,“只是当时那刺客身着晋国衣衫,所以公主殿下误以为是晋国刺客,此事我西凉还正在详查!正如冯将军所说……我们西凉是来屈膝求和的,若是因为此事闹出攀诬晋国的笑话来,怕是又少不了赔偿。之所以一开始未说此事,只因本王也是在等调查结果。”闻言,冯亦程眸子暗了暗,这李之节果然是想将小九捏在手心里以作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