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锦稚点头,他担心肖若江,立刻跟了上去。身上带伤的沈良玉,上前一步道:“末将身上的伤暂时不要紧,与小帅同去见太子!是末将等先到秋山关的,只有末将才能同太子殿下说清楚秋山关之事。”冯亦程犹豫片刻颔首,带沈良玉朝太子大帐方向走去。太子已经睡下,全渔见一身铠甲染血的冯亦程与满身是伤的虎鹰营沈良玉带风而来,忙迎了出来:“冯将军,您这是……”“我有急事见太子殿下!秋山关内有情况!”冯亦程对全渔抱拳道。全渔一惊,连忙转身回了大帐唤醒太子。太子迷迷瞪瞪被叫醒,听全渔说冯亦程与沈良玉铠甲染血而归,称秋山关有异,顿时清醒过来。太子披了件大氅让人亮灯,命人唤冯亦程与沈良玉进来。冯亦程与沈良玉带着一身寒气入帐,银甲染血吓了太子一跳。“殿下!秋山关有异!”冯亦程单膝跪下。“全渔扶起冯将军!唤张端睿几位将军前来!”太子对于战事不懂,既然秋山关有异他必得将几位将军一同叫来听听,想了想太子又补充道,“将方老、任世杰还有秦尚志请来!”这三位是太子的谋士。在事情闹开之前,冯亦程所言会让人先入为主,这对冯亦程有好处他没有拦着。很快,张端睿几位将军火速赶来,听沈良玉叙述秋山关之事。“今日我奉小帅之命,与冯四姑娘带了二十人前去秋山关城内探情况,谁知竟在秋山关城内看到一群身穿晋服的练家子在一家客栈进进出出。我与四姑娘察觉有异,便带人悄悄潜了进去,想弄清楚那群人是作什么的。没成想……我们刚进去就被发现,那些人身手奇高,警觉性极强!我等本欲抓活口审问,谁知那些人竟然一点儿都不怕惊动秋山关守兵,竟然在客栈内放火引起秋山关守兵注意!而那些秋山关西凉守兵来了之后,竟然同那些身着晋服的高手一同绞杀我等,二十多人死伤大半,我与四姑娘险些也命丧秋山关!若非殿下派小帅及时驰援,我等怕有去无回!”沈良玉称太子派冯亦程驰援,这说法非常巧妙,隐隐给了在坐诸位将军错觉……认为虎鹰营秋山关之行也是奉了太子命的缘故。冯亦程见鲜血顺着沈良玉衣衫往下滴答,便道:“沈将军速速包扎伤口,剩下的我与殿下与诸位将军说!”“去吧!”太子对沈良玉颔首。沈良玉这才抱拳离开太子大帐之中。冯亦程望着太子道:“议和之时,西凉炎王李之节便诸多说词,甚至扯出殿下安排了一个什么婢女混入议和帐中……想要推托他日再谈议和之事!秋山关城池之中,又有身着晋服的高手与西凉秋山关守军一同绞杀前去查探情况的虎鹰营,这其中必有问题!”张端睿想起议和帐中李之节的确三番两次推托,说要改日议和之事,再想到秋山关城内之事……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娘的!我看这西凉狗是没有挨够打!还想打!我们还怕他们不成!打他狗日的!”甄则平愤怒骂了一句。“西凉如今内政不稳,我倒是觉得他们若想打……也不必前来求和了!”冯亦程装作垂眸细细思索之后道,“就怕,西凉是有什么阴谋!可我一时却想不透他们安排了一群身着晋服的高手在秋山关内,到底是想作什么!”坐在一旁的方老摸了摸山羊须开口:“既然是穿了晋服,自然是和我们晋国有关!”张端睿咬了咬牙:“可西凉安排这些人想作什么?”冯亦程摇头:“沈将军他们本想抓个活口,可西凉守军来的太快,他们自顾不暇……到底还没有没有弄明白。”“总不至于,是让那些人来刺杀太子吧?!”石攀山抬眉说了一句,“西凉敢吗?!”太子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浆糊。秦尚志亦是没有弄明白,如今西凉内乱频生,议和于他们有利啊!为何又要来这么一出?“既然摸不清楚他们的意图,我们倒不如主动出击!”秦尚志缓缓开口。冯亦程听完秦尚志的话颔首,对太子抱拳道:“那么,便请太子派人要回我虎鹰营锐士遗体,看看西凉作何解释吧!”“不可!”方老摸胡须的手一顿,急忙看向太子,“不论如何,现在秋山关还是西凉的,晋国派人去探已属不妥当,此事我们晋国掩盖都来不及……怎能前去要遗体?那不是向西凉承认我们派人去了探秋山关了吗?太子三思啊!”秦尚志一听方老开口与他唱反调,眉头紧皱,立时就不愿意再说话了,反正只要方老一开口,太子必定听从方老的,他多说无益。冯亦程余光扫过那位故作沉稳的方老,垂眸应声:“方老顾虑也对,原本殿下也交代了要悄无声息回来,是我等无用……辜负了殿下!”太子见冯亦程十分自责单膝跪下,示意全渔扶起冯亦程,徐徐道:“冯将军无需自责!原本就是因为李之节在议和大帐中推三堵四,不惜攀诬孤安排什么婢女……非要改日议和,我晋国去探他秋山关也属谨慎行事,且不探又怎么知道……秋山关里竟然还藏着一批身着晋服的练家子能与西凉守城兵联手!”冯亦程被全渔扶起来,看向方老,姿态十分恭敬:“不知方老有何良策?”方老看着冯亦程恭恭敬敬的模样,心中颇有些自得,越发拿起架子来,他故作深沉摸着胡须,侧头看向太子:“依老朽拙见,倒不如以静制动!我等加强防备保护好太子安危,且看西凉炎王李之节想要作何打算!”太子想了想点头:“诸位觉得呢?”“眼下不清楚西凉意图,这样也好!不过……总不能让我晋国虎鹰营锐士的遗体不能归国吧?”张端睿是个军人,怎么说虎鹰营诸位兄弟都是随他们一起战场浴血拼杀过的战友,他们的遗体何能丢下不管?这会寒了晋军将士的心啊!方老抬眉一副居高临下姿态望着张端睿,高声问质道:“难不成几具遗体,要比我晋国盛誉更重要?”方老这个问法,让帐中几位将军皆朝他侧目,眼神不满又漠然。“你们这些文人酸儒懂个什么?!”甄则平激动站起身咬牙道,“国之英雄,为国舍命!难不成他们命就贱如草芥?!难不成他们的遗体不值一文?!他们就不是娘生爹养的不成……”“对啊,谁不是爹生娘养的!可是为了大晋的盛誉,哪怕是将我这把老骨头挫骨扬灰我也甘之如饴,作为军人……难道这觉悟还不如我一个老头子!生为晋民……当为晋国!区区一副骸骨算什么?!”方老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中气十足。甄则平睁大了眼:“放你娘的屁!”“你!士可杀不可辱!你个粗野之徒这样羞辱老夫……太子殿下,您就这样看着?!”方老被气得险些晕过去,一张脸涨红。“好了好了!此事让孤再想想!”太子本就是睡梦中被叫起来,脑子一团浆糊,甄则平粗声粗气一嚷嚷太子不免头疼,“冯将军受伤了吧!先回去包扎伤口,稍作休息!”“是!”冯亦程恭敬行礼后,才从太子大帐之中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