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卓可以利用他李之节,李之节照样也可以以陆天卓来劝服李天馥。“他……借我的手约冯亦程前来,就是为了杀冯亦程,可是公主……我是西凉的炎王,我不能眼看着冯亦程死在驿馆,我们西凉眼下可是再也打不起了。”见李天馥不接他的手帕,他抬手替李天馥擦去脸上的泪水:“若没了阿卓,公主真的不想活了,何不帮阿卓完成心愿?等公主成为晋国皇帝的宠妃……或者晋国未来皇帝的宠妃,杀冯亦程,灭冯亦程九族为阿卓复仇,这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李天馥紧紧攥着手中耳坠子,咬住下唇瞪着李之节。“公主是不是在想,我说这些不过是为了骗你给西凉卖命?”李之节叹了一口气,“我李之节对西凉天神起誓,关于阿卓……绝无一字虚言!公主若能成为晋国皇帝或者未来皇帝的宠妃,没错是对西凉有利,可我们是西凉人,为西凉取利是应尽的本分,这和你替阿卓复仇没有任何冲突。”李之节的声音始终温润徐徐:“公主可以好好想想我的话,若是公主愿意……就换上舞服,宫宴之上用你的舞姿去征服晋国皇室,若公主不愿意,我也绝不阻止公主!”说完,李之节起身对李天馥行礼一拜出了李天馥的厢房,命人进去收拾被李天馥打翻的燕窝粥。李天馥蜷缩在床内,望着手中的一对耳坠子,直到晨光照亮他的窗户,夕阳的余晖又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在他的床边,一夜一天未曾进食的李天馥才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带起了那对耳坠子起身。李之节立在李天馥放门口望着西方还未完全沉落下去的落日出神,若是李天馥还是那副恹恹的样子不肯去赴宴,他便称昨日陆天卓伤了李天馥吧!在一同入晋的使臣第三次催问之后,李之节终于转身推开了李天馥的房门。身着火红色华贵舞裙的李天馥,此刻正端坐在妆奁前对着铜镜贴眉心花钿。暖橘色的夕阳正从半开的窗外照射进来,柔和的光线映着他明艳动人的精致五官,肌肤如玉,烈焰红唇,尤其是那一双眼,明明清澈如少女却带着夺魂摄魄的抚媚,纯洁又妖娆,如靡丽盛开的曼陀罗花。“公主……”李之节恭敬立在门口行礼。李天馥对着铜镜露出一个艳丽夺目的笑容,这才带上面纱起身,嘶哑着嗓音说:“走吧……”因晋国南疆大胜的关系,今年晋国皇帝的寿宴要比以往更加隆重奢华。各家夫人按品阶大妆,妙龄贵女锦衣华服精心装扮。帝后还未到,相互熟识的贵女三五凑在一团,有的在说昨夜大梁四皇子魏启恒进宫求娶南都世子柳若芙之事,有的在说镇国世子冯亦程昨日闯入驿馆……逼西凉炎王交出冯家二公子,且杀了西凉炎王一个属下的事情。“上次大梁四皇子骑马进的大都城,我正巧在燕雀楼上喝茶,那大梁四皇子可真是英俊呢!南都世子是咱们大晋第一美人儿,两人简直是天作之合!”“对啊,听说好像是昨日那个大梁四皇子不知道在哪儿见到了南都世子,连夜进宫叩求陛下赐婚,后来陛下传南都世子的父亲……如今晋国仅存的异姓王闲王进宫,大梁四皇子不惜跪下请求闲王,闲王这才松了口。”“真的?!跪下请求闲王啊?”一个贵女用团扇遮住吃惊的嘴巴,满眼艳羡,“那以后南都世子嫁给大梁四皇子,大梁四皇子还不得把南都世子捧在手心里啊!”大理寺卿吕晋的儿子吕宝华同南都世子柳若芙在宫人带领下进来,身着华衣盛装而来的柳若芙一瞬成为焦点。柳若芙之美称作秋水芙蓉之姿完全过不过,肤若雪瓷,小口晶莹嫣红,含水美眸黑白分明如清凉的琉璃珠子,一身月白色绣花繁复精致得衣裙,行走间华服裙摆摇曳却不露脚,姿态娴雅端庄。落座后,吕宝华用团扇掩着唇,眉目间都是喜意,压低了声音同柳若芙说:“你看,满大都城的贵女们就没有不艳羡你的!我听说……大梁四皇子一见你便新生爱慕,还同闲王起誓若能娶得你……永不纳侧妃与妾室,可是真的?”柳若芙一双美目垂着,面颊上飞起一抹红晕,语气里带着贵女应有的矜贵:“是啊,否则我父王和陛下也不会同意,毕竟远嫁……我父王可只有我一个女儿。”闲王年逾半百,膝下却只有柳若芙这么一个女儿,毕竟是远嫁大梁,若不是条件诱人闲王又怎么会同意。柳若芙同吕宝华落座后,不少贵女前来恭喜柳若芙。柳若芙目光扫过一个贵女头上的华贵珠钗,又落在他衣裙绣纹如他同出一辙的衣裙上,笑着说:“既然穿了如此华贵的衣裙,再佩戴红宝石缠金丝的流苏簪子未免累赘,不若去了簪子以免喧宾夺主。”柳若芙是好意,这些年柳若芙的穿着打扮总被人争相模仿,但却仿不到精髓,往往东施效颦。故而,遇到相处不错的,柳若芙还是会出言指点指点。被柳若芙指点穿着打扮的贵女一怔,握紧了手中玉骨团扇,尴尬笑着道谢后取下头上的簪子,又笑着问:“世子是在哪里遇到的大梁四皇子?你们说话了没有?”柳若芙浅笑,摇了摇头,言语中带着几分傲然:“我也不清楚,或许是昨日在城外桃隐湖吧,昨日我和宝华相约去游湖。”“同样是世子,可不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封了世子也只会打打杀杀!昨日镇国世子杀入驿馆,将西凉炎王的一个属下杀了,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西凉炎王那么彬彬有礼的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那镇国世子!人家好歹是来咱们晋国和谈的,怎得就凶神恶煞!实在是丢人……”有人提到冯亦程。“可不是!仗着自己是此次南疆大胜的有功者,就滥杀无辜!将我晋国的大国气度置于何地?”“这当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吕宝华皱眉不大愿意相信冯亦程是那种滥杀无辜之人,“我听说,是西凉炎王送去的贺礼是冯家二公子的一枚扳指,还留了信让镇国世子独自一个人前去,那个西凉炎王想利用冯家二公子设伏杀镇国世子,多亏了冯家四姑娘和太子及时赶到。”吕宝华是南都世子柳若芙的好友,那些说冯亦程不是的不愿意得罪柳若芙,便笑着换了话题:“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大梁四皇子还是有眼光,竟把咱们晋国的第一美人求走了!”“世子,你可要想想……大梁四皇子为娶到你,以皇子之尊跪地求闲王将你许配给他,怎么样的惊艳容貌才能让一国皇子只见了一面就跪地求娶,这世上哪里还能有人越过您去?您再看看那边儿……”有女眷用团扇挡着脸示意柳若芙看冯锦绣,“那位就是镇国世子的妹妹,长得也不是国色天香啊!”“哎哎哎……那个!那个是不是大梁的四皇子!”有贵女压低了声音喊了句,大殿内坐于席位的矜贵儿子家皆用团扇掩面,视线朝大殿门口的方向看去。踩着鹿皮靴的魏启恒在大梁使臣跟随下抬脚踏入殿中,英俊少年高冠玉面,一身绛紫色莽纹直裰,腰系白玉宽腰带,入目无一处不精致,雍容华贵,可看出四皇子却如传言那般,极受大梁皇帝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