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不功的我不在意,况且本身便是你比我出力多,咱们只要能将世子吩咐的事情办好谁的功劳都一样!以后我们好好配合办好练兵之事!”冯卿平对沈晏从笑道。沈晏从听完这话,酒也不去喝了,说要跟随冯卿平一同回营,将新招进来的一批人安顿好。两人刚准备上马,冯卿平就看到曾经跟在冯岐云身边的乌管事鬼鬼祟祟在树后探头探脑往冯府看。冯卿平牵着缰绳未上马,喊了一声:“乌管事!”乌管事闻声一哆嗦,瞅见冯府门口是冯卿平,张皇失措地跑了。已经上了马背的沈晏从朝着无人的树后看了眼,问:“那谁啊?”“我大伯父身边的一个管事!”冯卿平说完,翻身上马与沈晏从一同赶回大营。冯卿平和沈晏从走后,春桃随同冯亦程回拨云院的路上,眉头紧锁颇有些心不在焉。“想什么呢?”冯亦程抬手在春桃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大哥!”春桃嗔了一声,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刘海,抬眸认真望着冯亦程说,“奴婢只是想到了……春妍,感觉那个沈晏从的个性和春妍有些像,奴婢怕他会……”怕他会背叛大哥。“我们春桃竟然也开始想这些事情了。”冯亦程眉目间尽是笑意,慢条斯理抬脚往拨云院走,“你是觉得那个沈晏从好大喜功?”春桃跟在冯亦程身侧,点头:“而且,冯卿平少爷似乎有些太老实了。”春桃刚才看得真真儿的,几次冯卿平少爷想要开口说话,都被那个沈晏从给打断了。“老实?”冯亦程眼底笑意越发浓,“那你可看错冯卿平了。”春桃不解。“冯卿平已经摸透了沈晏从的个性,知道沈晏从此人虽好大喜功但为人义气,他这是找到了和沈晏从的相处之道……”他声音徐徐讲给春桃听,“沈晏从有冯卿平如今能用得上的本事,他得依靠沈晏从才能办好练兵之事,所以风头和功劳他愿意让给沈晏从,只要沈晏从能配合他行事便好。”反之,若是冯卿平表现的运筹帷幄,足智多谋,沈晏从不但不会同冯卿平配合,反倒会处处较劲掣肘,于他们所谋之事并无好处。冯卿平是一个能为大局屈伸之人,如今他年岁还小……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春桃还有些不太明白,可大哥既然说冯卿平是对的,那冯卿平就一定是对的。五月二十九,春暮山战报传入大都,张段瑞将军战死。皇帝夜半三更被这个消息震得半晌缓不过神来,脸色煞白。“你再说一遍?”皇帝衣衫不整从龙榻上下来,指着跪在地上的满身是血的传信兵。“梁军攻城,张端睿将军战死,春暮城被攻下,梁军入城后烧杀抢掠,请陛下速派兵驰援啊!”那传信兵几乎要哭出声来。皇帝气息不稳,高德茂连忙上前将皇帝扶住:“陛下莫急,不如老奴立刻派人请太子殿下、吕相、李相和兵部尚书入宫吧!”皇帝颔首:“速派人去!”高德茂亲自在大殿外迎接太子,心里不免感叹,若是镇国王冯威霆还在,高德茂也不会如此心慌意乱。大梁已经破了春暮城,若是无人能阻,任由梁军长驱直下,大都城危矣。老远看到带着厚实帽子的太子急匆匆朝台阶上跑来,高德茂连忙向太子迎去:“殿下您可来了!”“张端睿将军战死了?那高义县主呢?没拦住梁军吗?”太子喘着粗气一边往大殿方向疾走,一边问。今年真是无一日太平,他原本五月初七要启程去燕沃平息民乱,谁知刚走了一天就被马从马背上甩了下来,伤到了头,悄悄被送回大都城。因这头伤他舒舒服服休息了这么些日子,没想到大梁突然就攻城了。“战报没有提高义县主!”高德茂回道。就在快要跨进大殿门时,太子脚下步子突然一顿,转头看向高德茂:“父皇此事……很生气吗?”高德茂不免腹诽,这都什么时候了,太子居然还要问皇帝的心情,余光看到被内侍搀扶着小跑上台阶的吕相,高德茂忙说:“殿下,大梁攻城……如今陛下心情能好吗?”“太子殿下!”吕相喘着粗气唤了太子一声,朝太子行礼。高德茂对太子行礼后,又转身去扶吕相。太子调整呼吸,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转身朝正向他行礼的吕相颔首,亲自扶了吕相,跨进大殿门。大殿内雕镂盘龙的金漆黑檀柱子,被灯火映的通明。皇帝闭眼坐在龙椅上,克制着情绪,心中焦躁烦闷。直到李茂也匆匆赶到,皇帝才睁开眼:“都知道了,谁有什么好办法?”“陛下,如今戎狄正在内战,可调驻守在戎狄的兵力,前往春暮山增援,不日率兵前往燕沃平乱的石攀山将军就回来了,应当能够胜任,妥善起见最好在派刘宏将军一同前往。”左相李茂开口道。兵部侍郎沈敬中上前道:“微臣以为江如海、石攀山、甄则平三人皆是沙场立过功的武将,此次大梁是由荀天章带兵,既已开战,便不可小视!”“江如海到底还是年轻了些,不如谢羽长稳重,谢羽长做了这么多年的御林军统领,此次或可派往春暮山一试。”李茂趁机举荐谢羽长。吕相捻了捻胡须,想到一个人,但他觉得就算是提出来……以皇帝对冯家的忌惮,大约也是不会用的。“父皇,儿臣以为……可派镇国世子前往春暮山!南疆一战镇国世子已展示了其在领兵作战方面的惊人天赋……”“镇国世子!镇国世子!”皇帝拳头收紧,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个度,“什么事都是镇国世子,难道离了镇国世子连这个太子都当不好了?!”太子双腿一软,立刻跪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儿臣不是这个意思!”“陛下!”吕相适时开口,“老臣知道陛下是觉得我晋国目下还不至于派出冯亦程,可太子殿下所思所虑是担心边民受苦,也有一颗难能可贵的赤子之心,陛下息怒!”吕相先把高帽子给皇帝带上,然后才徐徐道:“不过殿下所言,倒是点醒了老臣,镇国世子乃是镇国王的嫡长孙,自幼由大长公主和镇国王教导,启蒙之后读的便是兵书,可以说在兵书堆里长大的,且如今高义县主全无消息,镇国世子定然担忧,陛下若能派镇国世子前去……世子定然感恩戴德!”吕相的话,让皇帝心里略略舒坦了一些,他闭了闭眼:“让朕想想。”一提起镇国世子,左相李茂心中总是吃力,他迟疑要不要附和太子举荐镇国世子。“左相,你怎么说?”皇帝突然问李茂。李茂一个激灵,上前一步,视线不免落在太子身上,却又怕被太子看出什么来,硬着头皮道:“陛下,微臣以为……不如让镇国世子试试,若陛下不放心,可派几位将军随行就是了。”皇帝咬了咬牙:“传旨,从戎狄边界调三万兵力前往春暮山,谢羽长、甄则平、刘宏而人率三人万人从大都城出发,即刻派人前往朔阳命镇国世子,赶往春暮山。”皇帝想了想又道:“此次以刘宏为帅,务必要将梁军拦在玉山关外!”张端睿战死的消息,在二十九日天刚亮便被送入朔阳城。冯亦程刚沐浴出来,还来不及绞头**桃就一路跑着进来,将信给了冯亦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