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抢了孩子的父母追上山去,就被山匪一刀了结在了山上。冯亦程思来想去,还是让卢平去问一趟妥善。眼看着车队走到朔阳城门前,周大人忙转身从仆人手中接过一个锦盒,快步跟在太守身后,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见冯锦稚坐于高马之上未下马,抬手和周大人先向冯锦稚行了礼。太守道:“还未恭贺世子!”“这是下官给镇国公和高义世子准备的贺礼,虽然不值钱,可却是下官的心意,还请世子收下!”周县令笑盈盈上前,举起手中的锦盒。“周大人的好意心领了,礼还是拿回去吧!”冯亦程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太守见冯亦程挑开马车帘帐,隐隐露出半张脸来,忙长揖行礼:“见过镇国公。”“在回朔阳沿途经过几个县时,听说最近匪徒猖獗,掳掠了好多人家的孩子,我们朔阳可曾也出过这样的事?”冯亦程问。周县令上前一步,忙道:“回镇国公,除了山上那些匪徒时常下山烧杀抢掠之外,倒没有人来府衙上报丢孩子的!”太守看了眼周大人,徐徐同冯亦程开口:“朔阳虽然目下还未曾出现丢孩子的情况,可有消息称……那些丢了的孩子,都是被山匪掠走的!那些匪徒可当真是日渐猖獗了。”冯亦程点了点头,视线落在周县令身上:“虽未上报,周大人身为父母官,还是要多留心,好好体察民情才是!”“国公放心,下官……一会儿就去体察民情!绝对不会让咱们朔阳有一户人家丢孩子!”周县令打包票。“如此甚好!”冯亦程撒开帘帐,道,“多谢两位大人前来相迎,这一路疲累,便先回冯府了,两位大人自便!”马车车轮转动,董葶珍也转醒,他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坐起身来问冯亦程:“表哥,到朔阳了吗?”“嗯,到朔阳了!一会儿回家就能见到母亲!”冯亦程对董葶珍笑了笑,“一会儿我让春桃煮几个鸡蛋,给你滚一滚眼睛。”董葶珍摸了摸发烫肿胀的眼皮,愧疚的鼻头泛酸:“表哥……”“好了,你可是答应了我,到了朔阳可不许再哭鼻子了,别让我母亲担心,嗯?”冯亦程从马车小抽屉内拿出一方帕子递给董葶珍。董葶珍紧紧攥着帕子擦了擦还未流出来的眼泪,郑重对冯亦程道:“表哥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姑母担心的!”“嗯……”冯亦程点头。董葶珍来朔阳的事情,董氏知道,可董氏不知道董葶珍是因何来朔阳,冯亦程更不想同董氏说了让董氏白白担心。娘家侄女要来陪他,董氏自然喜不自胜,命秦嬷嬷将一处雅致的小院落收拾了出来,又给安排了几个临时伺候的丫鬟婆子。三夫人李氏一得到冯亦程一行人进城的消息,匆忙来唤了董氏要出门相迎。冯亦程一行人的马车在冯府门前停下时,董氏、三夫人李氏、四夫人王氏和抱着小八冯婉卿的五夫人齐氏,都赶来门前相迎。“娘!大伯母……四婶!五婶!”冯锦稚一跃下马,抱拳跪地行礼,“冯锦稚,平安回家!”春桃早就立在冯府台阶下,一见冯亦程的马车听闻,便上前去扶冯亦程下马车,看到紧随冯亦程下马车的董葶珍,春桃欢欢喜喜行礼唤道:“表姑娘好!”董葶珍眉目间都是笑意,对春桃颔首,转头朝着冯府高阶之上看去,福身行礼:“姑母、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母亲……三婶,四婶,五婶!”冯亦程跪地行礼道,“冯亦程,平安回家!”董葶珍忙去扶冯亦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董氏走下高阶,摸了摸冯亦程的脸,又牵起董葶珍的手,“怎么眼睛如此红?”“母亲,路上同葶珍讲起军中之事,葶珍哭的……”冯亦程笑道。“可不是!表姐这可真真儿是水做的!”冯锦稚搭腔。“你这手怎么了?”董氏抓起冯锦稚的手看。“没事儿伯母!”冯锦稚忙将手缩回去,谁知还没来得及李氏就已经一把抓住了冯锦稚的手,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没事儿娘!小伤!”冯锦稚被母亲凶惯了,突然看到母亲这样掉眼泪,略不习惯。李氏瞪着冯锦稚,用力戳了一下冯锦稚的脑门,千言万语全都咽到肚子里去,上战场的哪有不受伤的!家里这几个上过战场的女娃娃,哪个身上没有伤?能保住命就已经阿弥陀佛了!“三婶,不要紧,黄太医给开了药,说是回来按时擦……以后疤痕也不会太明显!”冯亦程安抚李氏。李氏颔首,道:“都别站在门口了,咱们回去说话!”董氏攥着董葶珍的手,用帕子沾了沾眼泪笑着点头。一家子人热热闹闹往里走,秦嬷嬷听卢平命人将董葶珍的行礼先搬进去,他忙从高阶上下来,亲自去迎董家陪着董葶珍一同而来的嬷嬷和婢子。没有瞧见董葶珍的贴身婢女海棠,秦嬷嬷微怔朝着正踏入冯府的董葶珍看了眼,也没有多问,笑盈盈带着董家的嬷嬷婢子往里走。一家子凑做一团,问了战场上的情况,见冯亦程抱着小八冯婉卿不撒手,五夫人齐氏笑着让乳娘将孩子接过来,嘱咐冯亦程和冯锦稚赶快去休息。李氏拽着冯锦稚回了自己的院子,又是让人备水,又是检查冯锦稚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如今董葶珍来了,董氏不好冷落董葶珍,便陪着董葶珍去看给董葶珍准备的小院子,春桃陪着冯亦程往拨云院走。一路上,春桃那小嘴就没有停,问完冯亦程身上有没有伤,又将族长冯岐禾家的热闹说给冯亦程听。佟嬷嬷带着拨云院一众仆从等在门口,老远看到冯亦程,一路小跑着迎上前,行了礼就拽着冯亦程的手,上下打量,问:“大哥北疆之行,可还顺利,身上哪里受了伤?”这段日子,春桃和佟嬷嬷两个人提心吊胆的,生怕冯亦程出什么事。毕竟,去北疆战场不像去南疆,南疆那里好歹有冯家军在,可去北疆,大哥身边可就只有带去的那二十冯家护卫。“没有嬷嬷!我没有受伤!一点儿都没有!”冯亦程对佟嬷嬷笑了笑,攥着佟嬷嬷的手往拨云院走,“我不在这段日子,辛苦嬷嬷和春桃了。”“大哥!”“大哥!”拨云院的婢女仆妇们都在门口,笑盈盈朝着冯亦程行礼。有小丫头叽叽喳喳同冯亦程说,佟嬷嬷一早就起来做大哥喜欢的点心,这会儿小厨房里还冰镇着给大哥的酸梅汤,问冯亦程要不要凉凉地偷偷喝上几口。冯亦程体寒,夏日里有时会偷偷喝上几口冰镇酸梅汤,只要不过分,佟嬷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冯亦程笑着颔首。“沐浴的水一直温着,大哥是沐浴后再喝酸梅汤,还是喝了酸梅汤再去沐浴?”“先沐浴吧!”“好嘞!”回到有家人,有忠仆的地方,才算是回到了家,冯亦程乐的坐在那里看佟嬷嬷和春桃忙得团团转。冯亦程沐浴后,换了身衣裳,坐在书桌前看大都城冯锦绣刚派人送到的信,春桃立在冯亦程背后给冯亦程绞头发。冯锦绣信中说,梁王同柳若芙的亲事定下来了。可奇怪的是,外面流言蜚语称有人看到柳若芙将梁王从外祖父礼部尚书王老大人家送出来,两人还在门口卿卿我我,但……冯锦绣听几位夫人说,一开始称死都不嫁给梁王,可柳若芙的清白的确是没了,王老太君被气得晕死过去好几次,王家几位夫人也都背地里在骂柳若芙,毕竟柳若芙在王家出了事,王家所有女儿家的声誉都要毁了,结果柳若芙还说他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