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送东西看他一眼,这风险冒得是不是有些大了。萧容衍知道此次的确是他冒失,他从衣襟里拿出一瓶大燕宫内密不外传的疗伤之药:“你向来要强,受伤也从不明言,长此以往难免伤了根本,这药是大燕的秘药,半个时辰前刚送到我手中,每三日温水化服一粒,对你有好处!这药洪大夫看过,你放心用!”冯亦程视线落在萧容衍修长而有力的手上,伸手接过,将于小玉壶攥在手心里:“多谢!”“我送你出去吧!”冯亦程掀开春桃搭在他身上的薄被,起身对萧容衍道:“萧先生稍后!”冯亦程理了理衣裳,就听到端着热茶从小厨房出来的春桃小跑进来:“大哥可是要喝水?”刚才春桃突然惊醒,察觉水凉了,担心冯亦程半夜起来要喝,便去换了壶热茶。谁知,春桃刚转过屏风,就看到了立在屋内的男子,吓得手中黑漆描金的托盘差点儿砸在地上,幸亏萧容衍眼疾手快接住了。“小心!”萧容衍低声对春桃说完,将托盘放在圆桌上。春桃瞪大了眼,手心里全都是汗,一张脸煞白……他刚出去的时候,这屋内还只有大哥,这活生生的男人是从那里冒出来的!春桃虽然震惊恐惧,但……大哥没让他喊人,他屏息看向冯亦程。冯亦程吩咐春桃:“去将院内暗卫调开,陪我送萧先生出府!”“是!”春桃转身鼻头猛地撞在屏风上,吓得他还没稳住身形先慌忙去扶屏风,生怕弄出什么声响惊动旁人。“不必亲自送了,春桃将暗卫调开,我便能出冯府。”萧容衍看了眼冯亦程还攥在手心里的药瓶子,道,“记得按时吃药。”此药制作繁杂,其中几味草药更是来之不易,萧容衍知道他无法劝动冯亦程莫要太劳累,毕竟如今冯家得靠他撑着。他只希望冯亦程能好好调养调养身子,亦希望早日一统,让冯亦程也好歇一歇。春桃调开守着拨云院的暗卫后,进门道:“大哥都遣走了!让他们去盯着前院……”“多谢!”萧容衍对春桃道谢后,出门消失在黑夜之中。“大哥!”春桃惊魂未定的模样上前,“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刚刚就在屋内,那萧先生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冯亦程推开窗,望着萧容衍消失的方向,将手中药瓶子攥紧,低声道:“萧先生有极为重要的消息送过来,平叔回来了吗?”“回来了!”春桃点头,“只是大哥睡着了,佟嬷嬷没让惊动。”“去唤平叔过来。”冯亦程说。春桃对冯亦程深信不疑,真的以为萧容衍是有极为重要的消息送来,才闯了他们大哥的房间。不过,春桃也知道轻重,关于萧先生出现在大哥房间之事,即便是佟嬷嬷和卢平也不能提,越少人知道越好。卢平回来后心里有事也没睡,听说大哥唤他,二话没说就同春桃一起进了内院。拨云院的大门敞开着,冯亦程就坐在院内树下石桌前等着。卢平快步上前同冯亦程行礼:“大哥,纪庭瑜说出了山匪烧杀抢掠和劫孩子的事之后,他亲自去查了,发现一共有三伙人,其中一伙子人是仗着朔阳匪徒名声,假借土匪之名烧杀抢掠,而他们掳去的孩童……最后都送去了大都方向!另外两伙人不过是仗着匪徒的名声劫道罢了,若是大哥没有派属下去找纪庭瑜,纪庭瑜也要想办法将消息传回来了。”果然,和冯亦程想的一样。“纪庭瑜让属下给大哥带话,既然是剿匪……那就得有剿匪的样子!”卢平将揣在怀里的羊皮地图交到了冯亦程手中,“这是纪庭瑜画的图,大约是因为纪庭瑜他们在矿山附近,这三群人倒是没有靠近。”三伙人……冯亦程垂眸看着地图上纪庭瑜标出的几处位置,他还专程将劫孩子的匪徒标出,似乎对着些劫孩子的也是恨得咬牙切齿。“纪庭瑜说,这群抢孩子卖孩子的太过了,还请大哥考虑先剿了他们!也算是为民除害!”卢平指着地图上劫孩子的匪徒所在地,“这里纪庭瑜已经摸清楚,共有三十三个人!不算来往带走孩子的那几个!”“这里……有十二个!”卢平点了点纪庭瑜圈出的另一处匪患地点,又挪到了第三处,“这里有二十六个,但目前还陆续有人去!”人数都不是很多,收拾起来倒也简单。冯亦程颔首:“辛苦平叔,平叔去休息吧!明日随我去校场……也看看训练的如何,是否堪用!”“是!”卢平见冯亦程眼下亦有乌青,轻声叮咛,“大哥也好好好歇歇啊!四姑娘那么生龙活虎一路回来都受不住,更何况大哥本就体弱。”“平叔放心,我心中有数,平叔去歇息吧!”冯亦程对卢平笑了笑。卢平走后,春桃低声劝道:“大哥,这会儿可以安心歇下了!”冯亦程身体已经极为疲惫,可思绪未停,浑浑噩噩到天快亮才睡着。佟嬷嬷天还未亮便起来了,在上房门口听了好几次都不见大哥起来的动静,忙让人去吩咐拨云院的仆妇婢子动作清点,大哥未起之前……院子先不用洒扫。往日里大哥这个时辰都已经晨练结束,要沐浴叫水了,从来都风雨无阻,今儿个还在睡着,可见北疆之行大哥累成了什么样子。仆妇婢子们各个踮着脚尖走路,说话都凑到对方耳朵根儿上,生怕惊动了大哥。冯锦稚好不容易回家,美美睡了一觉,醒来时精神百倍,听拨云院的小丫头来传话,说今日冯亦程要去演武场,让冯锦稚收拾好了就过去。冯锦稚高兴的洗漱完早膳都未用,便急匆匆去了拨云院。听到拨云院院内正在洒扫的婢子仆妇叠声唤着四姑娘,蹲跪在地上给冯亦程穿靴子的春桃笑道:“估摸着四姑娘这肯定是高兴的早膳没用,就过来找大哥了。”冯亦程理了理袖口,站起身道:“让小厨房多备一副碗筷,上两碟子他喜欢的小酱菜。”“长兄!”冯锦稚自己撩开湘妃竹帘进来时,见冯亦程正从离间出来,笑道,“今日去演武场,我可以试试那些人的身手吗?”“这你得问平叔……”冯亦程笑着在圆桌前坐下,示意冯锦稚坐下用早膳。今日镇国公要来演武场的事情,沈晏从一早便交代了。李天馥派来的人蠢蠢欲动,沈晏从视线不着痕迹扫过那几人,侧头压低了声音在冯卿平耳边道:“这几个人务必盯紧了,千万不要给他们机会近镇国公的身,一会儿国公来之前……我看得把他们安排到离国公最远的地方!”冯卿平连连点头:“还是晏从兄考虑的周到。”冯卿平命人将演武场上的弓箭悉数全部收回兵器库中,刚将李天馥派来的人安排至离点将台最远处,冯亦程同冯锦稚便在卢平和冯府护卫随行下,来了演武场。见冯亦程一身利落装束,骑马从演武场外进来,沈晏从连忙跑下高台恭恭敬敬前去迎接冯亦程同冯锦稚。冯锦稚一跃下马,朝着演武场列队姿势有模有样列队的新兵看了眼,道:“长兄,看着有点儿样子了!”“国公,这些人已经是我和平兄一同挑选过的,国公可以再掌掌眼,若是没问题,这些人都可以一用!”沈晏从恭恭敬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