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太子颔首,倒是有几分喜欢冯锦稚这洒脱的个性,“去吧!”目送冯锦稚出府,方老一边随太子往书房方向走一边道:“此事揭发,老朽以为不应当太子殿下经手!”“愿闻其详。”太子侧头望着方老。方老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须,压低了声音开口:“殿下想想,昨日我们派出去的人想要入梁王府打探,却发现梁王府有暗卫护着!殿下再想想梁王在燕沃办砸了差事回来,陛下没有处罚梁王,反倒盛宠日盛之事,再想想梁王用孩童炼丹之事!”太子脚下步子一顿,表情震惊:“方老的意思,是梁王炼丹之事或许父皇知道,或许这丹药就是给父皇炼的?!”方老点了点头:“所以,如果是由太子殿下亲自将此事揭开,陛下难免迁怒太子殿下,原本老朽是想只要能阻断梁王与殿下夺嫡之路,即便是暂时得罪了陛下也不要紧!可今日高义世子将人证和供词全都送了过来,老朽细细琢磨了一下,太子殿下没有这个必要在这个时候得罪陛下!”“方老已有章程?”太子认真请教方老。“既然有这个人证,又有供词!那再加上一个苦主,去敲登闻鼓就是了!只要太子不沾手,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最好人尽皆知!”方老笑道,“此事不论是交到大理寺还是借御史台的手告上去,都不如敲登闻鼓来的声势浩大,能够让晋国百姓人尽皆知!只有让晋国百姓知道梁王是何等残暴畜牲不如,梁王以后才能和至尊之位无缘!就如同信王”太子眯了眯眼,想到当初信王带着镇国王的尸身回大都,假装重伤却在马车内同娼妇苟且,百姓对信王恨到何种咬牙切齿的地步,点了点头:“方老说的对!”见太子点头,方老对着太子长揖一拜:“殿下允准的话,此事老朽立刻派人去办!”丢孩子的人家该有多着急,知道自家孩子进了梁王府,就算是敲登闻被打死,也想要尽快将孩子救出来,毕竟梁王用孩童炼丹药,还不知道怎么个炼法,谁家不着急。“那就辛苦方老了!”太子笑道。方老想了想又道:“太子殿下,还有一事”“方老请讲!”太子对方老态度越发和煦。“刚才高义世子说,镇国公原本想要提议将新招收的新兵送往南疆,让冯家军来训练新兵,老朽倒是想起燕使入晋,陛下意图让刘宏将军率北疆得胜归来大军前往西凉边界,威慑西凉之事!”方老朝着太子走进一步,“老朽到以为,既然太子和陛下只是想要威慑西凉,何苦派精锐前去?”太子立于长廊红灯之下,听着蝉鸣声,思量片刻,道:“方老的意思是,将近日征召的新兵派往南疆?”“正是!”方老笑了笑不忘在太子面前给冯亦程上眼药,“镇国公之所以不愿意在殿下面前提起此事,不过是因为怕此事由他提出,旁人诋毁他之时,太子殿下不护着他!可他却忘了当初国子监学子闹事,便是殿下力排众议护着他的!他更不知道殿下为了护着他,还训斥过老朽几次!”太子眉头紧了紧,抿唇不语。原本太子是想请皇帝派冯亦程前往南疆威慑西凉的,可后来想到那里驻守的军队是冯家军,太子便犹豫了。“晋国精锐应当留于都城,护陛下和太子殿下周全!新兵缺乏磨练冯家军训练新兵极为有一套,让新兵前往南疆,即可以满足大燕所请,让大燕欠我们晋国一个人情,又可以达到训练新兵的目的,何乐而不为?”方老那句晋国精锐应当留于都城,护陛下和太子周全,太子倒是深为赞同。他点了点头道:“反正晋国此次前往南疆的粮草辎重都是大燕出,让新兵去历练历练也是对的!明日孤便进宫同父皇说说,父皇必会同意。”方老笑着点了点头。冯锦稚突然回镇国公府,吓了二夫人刘氏一跳,他还以为是朔阳发生了什么事,半晌等不到冯锦稚来见他,二夫人刘氏又匆匆去冯锦稚的院子。二夫人刘氏刚跨入院中,就婢女听说冯锦稚一回来一头倒在**就睡了,都没能来得及宽衣。刘氏素手挑开湘妃竹帘,绕过屏风和天碧色素菱帷幔跨进内室,见卢宁嬅和七姑娘冯锦瑟都在。冯锦瑟忙向刘氏行礼:“二婶!”“锦稚这是怎么了?病了吗?”刘氏满目担忧看向趴在**睡得不省人事的冯锦稚。卢宁嬅闻声,收了诊脉的迎枕,起身行礼道:“回二夫人,四姑娘这是太累睡着了!不打紧!”明日是卢宁嬅入宫为皇帝施针的日子,故而今日卢宁嬅正巧在冯府歇息。刚才冯锦瑟听说冯锦稚一回府倒在**不省人事,吓得立刻将卢宁嬅请来,还派人去请了已经回到冯家的洪大夫。“卢姑娘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锦稚就是了!”刘氏望着卢宁嬅,“卢姑娘明日一早还要进宫,早些歇息才是!”卢宁嬅颔首,行礼后告退。冯锦瑟没留在这里打扰冯锦稚休息,说去告诉洪大夫一声,免得洪大夫白跑一趟。刘氏坐在床边替冯锦稚盖了盖薄被,又让人摆了个帕子拿来,给冯锦稚擦了擦脸,和脏兮兮的手,好让冯锦稚睡得舒服些。日夜兼程而来,冯锦稚已经乏的很了,隐约察觉到有人给他擦脸,他也累得睁不开眼。刘氏放下勾在铜钩上的素色菱花纱帐,起身从上方出来,心里不免担忧:“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把小四累成这样?”“听说四姑娘一回大都就直奔太子府,应当是事情都办完,人松了一口气,否则也不会来不及向您请安,便睡着了!”青书扶着刘氏的手低声道。“嗨!”刘氏爽朗道,“给我请不请安的都不打紧,我就是怕朔阳有什么急事!不过你说的对……应当是事情都办完了!”刘氏跨出院门,又吩咐跟在身侧的青兰:“你去吩咐厨房,炖上鸽子汤,用小火煨着,四姑娘一醒来,就给四姑娘用鸽子汤下碗细面!”“唉!”青兰应声后转头朝着厨房的方向去了。第二日临近晌午,冯锦稚才在浑身酸痛中睁开眼,连着在马背上颠了一天一夜,冯锦稚整个人跟散架了一样。“四姐!你醒了!”冯锦瑟趴在床边,看着呲牙咧嘴睁开眼的冯锦稚直笑,“卢姑姑说,你这应当是骑了一天一夜的快马,等你醒来肯定浑身酸痛!卢姑姑让人给你准备了药浴……说泡上一泡,就能好一点。”“四姐想吃什么?我让小厨房去准备!”冯锦瑟问。冯锦稚想了想,咂巴了下嘴:“瓜子儿!”冯锦稚是让两个婢女架着起来的,隔着一道屏风,冯锦瑟坐在屏风外给冯锦稚讲着这些日子大都发生的事儿,冯锦稚整个人泡澡药浴中果真舒服不少。“虽然南都世子柳若芙不愿意嫁梁王,可清白已经被毁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七姑娘冯锦瑟一边同冯锦稚说大都城里的热闹,一边给冯锦稚剥瓜子仁儿,“还有那户部尚书家的楚四姑娘,前儿个去参加花宴,不知怎得竟然从画舫上跌进了湖里,虽说后来被自家亲哥哥救上来了,可在场的人都瞧见了,丢了大脸,哭着就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