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今日那个监视他的人,那人见他从大理寺狱中出来,便悄然离开,定然是去同自家主子通风报信。“大哥这是……要救符若兮?”卢平问。“不是要救,而是要用。”冯亦程视线朝着城东的方向看去,幽邃的让人看不出喜怒,“城东外驻扎了两万安平大营将士,能有人能振臂一挥,两万将士誓死跟从的,除了符若兮……没有第二个。”“大哥。”卢平眉心紧皱,隐约察觉到冯亦程要作什么。大都城要乱了,原本冯亦程想强压稳住局势……至少稳住大都三年,可如今信王、梁王都正为登上那至尊之位,要在近日拼死一搏。与其将这些人放着日后徒生变数,不如趁着此次机会,顺理成章将这些变数清除。冯亦程不是没有担心过,此次他若锋芒太过外露,会被太子怀疑。但,冯亦程并非全然无退路,梁王不是想要刺杀他吗?既然梁王已经有了这个念头,难不成大燕九王爷不相助……梁王就办不成此事。对了,还有一个人希望他死,那便是李茂……和李茂之子李明瑞。李明瑞……可是个人物啊!天师、九星台,这两件事同他脱不了关系。此间事了,镇国公冯亦程重伤回朔阳养伤,卧榻不起,总能让太子少些戒心。“平叔今日辛苦,回去歇着吧,后日……怕是就无法歇息了。”冯亦程道。卢平对冯亦程所言向来深信不疑,之前他们家大哥便说,要有一场硬仗要打,向来此刻大哥已经确定了,硬仗就在后日。卢平没有强撑,应声离开,他带来的精锐太少,只有休息好了才能在后日护大哥安危。丑时。随冯亦程一同坐在正院的春桃陡然见大都城南面,火光冲天。“大哥!城南着火了!”春桃道。冯亦程起身,估计约莫是大理寺狱,想来皇后与吕晋的人已经斗了起来,就看那些皇家暗卫身手如何,能否将符若兮平安带出来。快到寅时,清辉院正门被敲响。跟着冯亦程在院中坐着的春桃吓得一个激灵,朝冯亦程看去。“去开门!”冯亦程吩咐。应该是暗卫将符若兮带回来了。春桃上前将门拉开,回来的是之前带头的暗卫,他一身还没有来得及换掉的大理寺狱卒的衣裳,他一人架着已经晕过去浑身带着难闻臭味的符若兮进门,将符若兮放在地上,跪地行礼:“禀主子,符若兮带回,其余人已将大理寺狱卒引开。”“目前可有伤亡?”冯亦程问。“回主子,我等假扮成狱卒,伤亡较小,只死了两个兄弟。”暗卫道。冯亦程点了点头:“辛苦了,下去歇着吧!”“是!”那暗卫颔首刚刚离开,睡了没多久……显然刚刚被叫醒的卢平便到了清辉院,他原是得到了皇后母家钟府有异动的消息,特来给大哥禀报的,谁知进门玖看到睡在地上,蓬头垢面断了一只手臂符若兮。卢平一脸错愕,睁大眼:“大哥?”“春桃,你去唤洪大夫过来,平叔你先把符若兮扶到偏房。”冯亦程道。春桃和卢平齐齐应声,忙活了起来。卢平将符若兮架起来放在偏房的**,安置妥当,这才对冯亦程道:“大哥,钟府有异动!派去盯着钟府和钟邵仲的暗卫分别回禀,一个半时辰之前……钟邵仲穿了一身钟府家仆的衣裳从钟府偏门出来,去了城中一家花楼,我们的人在外面守着,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曾经在钟邵仲手下的禁军将领,陆陆续续都去了,不过我们的人没有敢打草惊蛇,因为太子的人也守在花楼外。”冯亦程垂眸凝视着放桌上摇曳的烛火,这原本就在冯亦程的预料之中。既然太子的人已经知道钟邵仲私会禁军旧属,若是太子足够聪明……肯听秦尚志之言,就不应该让钟邵仲一行人平安从花楼里出来。卢平见冯亦程面色镇定,又道:“还有梁王府,听说在大理寺狱出事之前,梁王府人曾去了信王府……”意料之中的事情,梁王十五大婚,皇后不动手,梁王必会挑唆信王动手。冯亦程点了点头:“有消息随时来报,让太子、信王和梁王自己去折腾吧!”很快春桃替洪大夫背着药箱,一路小跑来了清辉院。洪大夫也是临时被叫醒,老人家并未嫌弃符若兮身上过分难闻的味道,坐在灯下为符若兮诊脉后,道:“没什么大问题,应该是被人打晕了。”说着,洪大夫从药箱之中取出装着金针的牛皮袋子摊开,抽了一根金针,在床榻旁小几防止的烛火上烤了烤,找准符若兮的穴位轻轻扎了下去。符若兮陡然张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映入眼帘的并非是大理寺狱又高又黑的高顶,陡然一惊,转头就看到了立在床边负手而立的冯亦程。符若兮单手撑着床榻,视线扫过冯亦程身边的卢平还有婢女,又落在正在收拾金针的老大夫身上:“镇国公……”大理寺狱之中,皇后派来的人分明要取他性命,难道不是吗?是镇国公?偏房摇曳烛火之下,冯亦程神情冷漠,幽邃沉静的眸子望着符若兮,慢条斯理开口:“你不用猜,皇后的人的确是去了大理寺狱要你性命,才给了我的人机会……将你从大理寺狱中救出来。”符若兮大惊:“可……镇国公救我出来,我符家满门……怕就罪无可恕了!”符若兮要从床榻上起来,且跌到在床边,扶着床沿朝冯亦程跪着叩首:“求镇国公送我回去!”“不错,还知道想着符家满门,也算董老太君没有白死。”冯亦程抬脚走至符若兮面前,弯腰将符若兮扶了起来,道,“既然符将军惦记着符家满门,我便给符将军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或许……此次不禁能救你符家满门,还能救你自己一命。”符若兮瞳仁一颤,仅剩一直的手悄然在身侧握紧,咬紧了牙,几乎没有犹豫,道:“镇国公吩咐!”“十月十五,梁王与南都郡主成亲,南都闲王手下的并将已经悄无声息入了大都城,为的就是在挑唆皇后、信王与太子撕斗,疏于防范这个懦弱名声的梁王,梁王欲趁此机会逼宫篡位……”冯亦程口中分明说的是谋逆之事,可神色和语气都极为冷静,冷静到若非此事是他这位镇国公所言,符若兮都已经只是玩笑。“此时,不论是太子出城,还是我出城去见安平大营军的两万将士……目标都太大,且容易被梁王防备,眼下要做的……是让梁王自己跳出来,然后将他一举拿下!”冯亦程看着震惊不已的符若兮,“只要你能带两万安平大营将士,平息梁王作乱,便是功臣,不止符家……就连你都可以免死,符将军可明白?”“梁王?!梁王怎么可能……”符若兮不可置信,梁王那个任人欺负懦弱无能,只知道哭的皇子,怎么敢生了谋逆之心?!“梁王再无能他也是皇子,从给皇帝进献丹药……到用孩童之命炼丹,进献的炼丹师被封为国师,再到皇帝修九重台,坠马昏迷,这里面……哪一件事能和梁王脱得开关系,符将军可千万不要再用曾经的目光去看待梁王,如今……梁王身后可是手握兵权的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