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1章　　杀意

萧容衍做出一副震惊的模样：“可……既然盟书签订了，大梁不应该速速清点人口，上交户籍，以示盟好止战之心吗？”太子眉头紧皱，提到这些便心中愤懑不已：“偏偏大梁那个皇帝，跟个癞皮狗似的，晋使前去催促……大梁皇帝称病不见，将事情全都推给那四皇子魏启恒，可那魏启恒简直就是个混账东西！”萧容衍怔愣望着太子，抿唇道：“衍得到消息……衍的母国魏国要与大梁合兵，分别从南北两面攻打大燕，太子可以趁此机会遣使入梁，讨要鸿雀城等地，想来大梁分身乏术……自然会乖乖交还与晋国的！”太子一怔：“容衍果然是魏人，消息如此灵通。”萧容衍笑了笑：“衍，自是关心母国的。但……衍与太子点下交好，若大梁鸿雀城等地归为晋土，衍行商便会方便许多，自然也希望晋国好！”太子抬手指了指萧容衍：“你呀！还是商人本性！不过……你说得有理，如今大梁和魏国要攻燕，的确是我晋国讨要土地的好时候！”萧容衍在太子府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辞，说是要去镇国公府告别，太子立刻招来了方老商议。方老一听，点了点头笑道：“这位萧先生也算是商人本性了，知道眼下晋国才是强国……大国，与太子教好，为太子出谋划策，他日行商自然有他的方便！”“方老以为，这萧先生提议遣使去大梁讨要土地，可行否？”太子问方老。方老点了点头：“自是可行的！萧先生能对太子点下说出此言，老朽甚是欣慰，这说明萧先生没有辜负殿下对他的一番情义，这话着实是为我晋国……为太子殿下考虑了！但萧先生是魏人到底还是顾及母国利益，只同殿下出了这个点子，可话却没有能与殿下说深彻，老朽便说来与殿下听听，殿下姑且听听。”“方老请讲！”太子正襟危坐。“魏国不必说，与我晋国并不相邻，即便是占了燕国，只要不超过晋国与燕国土地相邻面积也无妨！而大梁……与我晋国整个北面接洽，当初我晋国灭了蜀国，夺取蜀国这弹丸之地，这才避免了被大梁锁死，有了出海口！可若是大梁再占大燕，虽说国土不相互接壤，但名正言顺驻兵，可就等于我晋国西面也有大梁掣肘了啊！”太子起身走至舆图面前，看了眼地图顿时一惊，忙道：“去……派人请兵部尚书过来！全渔，你现在就去将任先生……同秦先生，一起请来！”方老听到秦先生三个字，手指动了动！秦尚志一到，听闻大魏和大梁要攻打燕国之事，倒是十分赞成此太子出兵之念。当日下午，太子与兵部尚书沈敬中入宫见驾，傍晚皇帝旨意便下来，派遣柳如士即刻出发前往大梁讨要土地，并命刘宏率明日一早安平大营救驾的两万将士前往春暮山，若大梁拒不交付土地，让柳如士递战书。冯亦程得到消息的时候，颇为意外。他垂眸凝视面前棋盘，手指摩挲着红玉棋子，此次皇帝讨要土地的态度难见的强硬，想来也是考虑到若大梁拿下大燕城池，便会对晋国形成西、北两方夹裹之势，吞掉他们晋国当初好不容易打下的蜀国，将晋国锁死……无出海口。当初祖父一力坚持要灭蜀，哪怕是让列国不满也在所不惜，为的便是不能让人将晋国的出海口锁死。此次就算是太子让冯亦程献策，冯亦程从晋国大局考虑，也绝不会让大梁夺得大燕寸土。“长兄，长兄！”冯锦稚匆忙从清辉院外跑进来，人未到声先闻。冯亦程转头朝阳光明媚的窗棂外望去，见冯锦稚跑到廊庑下，挑了帘子便进来，绕过屏风穿过垂帷，快步跨上踏脚，在临窗软榻旁坐下：“萧先生又来了……说是来辞行的！看二伯母那个模样是不会让萧先生来见长兄的，长兄……你若是要见，我这就去同二伯母说一说！”大燕出事，萧容衍自然是要走的，难为他百忙之中竟然还要抽空来与他辞行。“你去请萧先生来一趟，就说……我有事请教。”冯锦稚嘿嘿一笑，起身朝冯亦程长揖一拜：“长兄放心，我一定给你把萧先生带来！”说完，冯锦稚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岀去。冯亦程清了清嗓子，同春桃道：“将棋盘收了，一会儿萧先生来了，让萧先生坐于屏风外即可。”“是！”春桃应声。冯锦稚不辱使命将萧容衍给带了过来。“听说昨日镇国公吐血，不知可好些了？”萧容衍见冯亦程贴身婢子春桃已经退了岀去，视线朝屏风内的冯锦稚看去。冯锦稚正端端正正坐在他长兄身旁用点心。冯亦程亦是朝着冯锦稚看了眼，开口：“有劳萧先生挂心，已无大碍。听说萧先生此来是来辞行，不知道……萧先生要去哪里？”“衍在大梁有些生意，加上如今母国要与大梁合力攻打燕国，故而……前去大梁，也好替母国探听探听消息。”萧容衍道。冯锦稚吃了一块点心，噎住了，忙用拳头捶了捶心口，端起茶杯，喝茶缓解。“萧先生倒不瞒我。”冯亦程眉眼带着浅笑。萧容衍听出冯亦程话音里的笑意也顾不上规矩绕过屏风朝冯亦程走来。见面色苍白的冯亦程一身素服坐于临窗软榻前，比往日看着更憔悴几分，腿上搭着挑白色的细绒毯子。“昨日到底怎么回事儿？小阿沥送来的药你用了吗？”“你放心，昨日吐血是假的，为了顺利回朔阳！你此去大梁……万事小心。”冯亦程问。萧容衍颔首：“你好好养身体，第一批粮食已经到了朔阳，后面我会陆续派人将粮食送过去，只是……你真的吞的下这么多粮食？若是不行我可以……”不等萧容衍说完，冯亦程已经打断了萧容衍的话：“后面的粮食到了朔阳，我自会郝管家同你的人交涉结清银子，你放心……我既然敢开口，便是真的能吞下。”萧容衍一向做戏做全套，粮食自然是有的，不过……后来未能寻此借口阻止晋国干涉北戎大燕攻南戎，萧容衍便按照约定送往朔阳。自从大燕兵不血刃收服南燕失地之后，大燕……便不缺粮食了。旁的话，冯亦程和萧容衍没有再多说。“四姑娘怎么出来了？”春桃见冯锦稚出来，忙朝上房窗棂内望去，脸色都变了。冯锦稚捶着心口：“春桃姐姐，快给我找杯水，噎死我了！”春桃忙去给冯锦稚倒了杯水，又不放心……重新端着热茶进了上房，见萧容衍还规规矩矩立在纱屏之外，这才放心。“大哥，喝杯茶！”“今日前来同大哥辞行，万望大哥保重，衍……这就告辞了。”萧容衍郑重其事长揖到地。冯亦程正色庄容，颔首：“萧先生一路保重！”十月二十四，燕使入晋，未能见到晋国养兵的皇帝，在太子府见了太子，称……燕帝得知大梁与魏国意图两面夹击燕国，怒急攻心，药石无灵，特遣使来请皇子沥回燕国，许这便是最后一面，也恳请晋国能够出面助燕。燕使含泪叩请能允皇子沥回燕国，情真意切连太子都感动了，可是太子还是说此事事关重大，要进宫与父皇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