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去见不到锦桐,锦桐这也不回来,总不是个事儿啊!”刘氏眉头紧皱。“二婶儿您还不放心祖母吗?是祖母不让三姐下山,不让三姐见人……”冯锦瑟上前压低了声音同二夫人刘氏道,“其实,祖母原本是不让说的,因为三姐是姑娘家,伤在脸面上,并非是真的染了恶疾,姑娘家爱面子,伤着脸了……自然是要避开人好好养伤,免得让旁人看到,二婶儿也要替三姐担待一二啊!”女儿家脸多矜贵啊!难怪锦桐总是避而不见。刘氏用帕子拍了下手:“我就说怎么我回回去,锦桐连我这个二伯母都不见!闹了半天伤到了脸上!可要紧啊?”冯锦瑟不知道冯锦桐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说法,否则……冯家三姑娘总是避在山上,连长兄出事都没有回来,旁人难保不会猜到其中有什么古怪?!冯锦瑟旁的本事没有,可这点儿小事情,还是能为冯家解忧的。他看向二夫人刘氏,叹气摇了摇头:“不算轻……但二婶也不用过分忧虑!此事长兄也已经知道,正在为三姐搜罗好药,您放心就是了!不过下次您再来看祖母,可别再说要见三姐,徒增三姐压力!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刘氏揪着心点了点头:“你放心,二婶儿知道分寸!”刘氏看着年幼的冯锦瑟,抬手帮冯锦瑟理了理鬓边碎发:“你要好好开解你三姐,二婶也会设法为你三姐找好药!知道了吗?!”“嗯!”冯锦瑟点头。大长公主的车驾已经停在了冯府门前,蒋嬷嬷和魏忠扶着大长公主上了马车,冯锦瑟也同刘氏行礼后扶着蒋嬷嬷的手臂登车。“二夫人回去吧!风大!”蒋嬷嬷笑道。刘氏立在冯府门前还未灭的灯笼之下,同蒋嬷嬷道:“母亲就辛苦蒋嬷嬷了!”“二夫人放心!”目送大长公主的车驾离开后,刘氏总觉得……这个家陡然变得冷清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听贴身婢女青书劝他回去,这才转身朝屋内走去。冯亦程马车里被春桃铺上了厚厚的垫子,想让冯亦程躺得更舒服些。听冯亦程要书,春桃先是给冯亦程背后多垫了一个隐囊,这才取了书递给冯亦程,忙着点香……烹茶,又忙着从马车的小匣子里拿出二夫人刘氏早早派人做好的点心搁在小案几上,供冯亦程用。“大哥……”卢平快马掉头从前面行至冯亦程的马车旁,缓慢跟着马车前行,“我已经派人去给沈姑娘送信,咱们车队慢行,约莫后日达到崆峒山附近,让沈姑娘在崆峒山驿站与我们汇合!”冯亦程抬手挑起幔帐,看向卢平又问:“太子派出去的人……昨夜追到大燕的皇子慕容沥了吗?”卢平摇头:“未曾,想来是追不上了,要属下派人去追查吗?”是啊,昨夜都没有能追上,想来是追不上了。“不必了!”冯亦程想了想又嘱咐卢平,“十一月初一,锦稚要去安平大营,平叔回了朔阳之后挑选些身手好的护卫和暗卫,交于小四。”“大哥放心,四姑娘身边的人属下一定好好挑选,随后给大哥过目。”冯亦程想到如今已经稳重不少的冯锦稚,沉默片刻说:“人挑好之后,让小四自己看看……若有什么他觉得不满意的地方,由着他去!我就不过目了,只一点……一定要身手好够忠心的!”“大哥,放心!”卢平说完,朝着城门方向看了眼,又压低了声音道,“好像太子府的人在城门外候着相送,属下已经派人前去探是谁相送了……”“太子如今被政事缠身怕是走不开,应当是……”冯亦程抬眼想起眉清目秀的那个小太监,道,“应当是太子身边的贴身太监全渔吧!”不多时,卢平派去城门外探消息的护卫回来禀报,果然是全渔在城门外候着。“全渔公公!”冯锦稚感念全渔在太子府提点之情,勒马笑着同全渔打招呼。全渔忙行礼:“见过高义世子!”“太子命你来送我长兄吗?”冯锦稚手握马鞭,飒飒英姿。全渔仰头对冯锦稚笑着:“正是,奴才斗胆给镇国公和高义世子备了点心,国公和世子若不嫌弃可以路上用。”“全渔公公有心了!”冯锦稚朝全渔拱了拱手。眼看着镇国公府的车驾靠近,拎着黑漆描金食盒的全渔同冯锦稚行礼后,迈着碎步走至马车前,恭恭敬敬行礼后才靠近马车,道:“镇国公,太子殿下知道今日镇国公要回朔阳,特让奴才带着太子府亲卫来送!太子有令,让亲卫送镇国公安全回朔阳,奴才这里准备了些点心,希望镇国公不弃,能路上用一点!”春桃看了眼冯亦程,见冯亦程颔首,忙下了马车去接食盒。冯亦程挑开幔帐,看向全渔。他没有忘记冯锦稚告诉他全渔在太子府提点过冯锦稚,亦是对全渔浅笑着:“辛苦公公了,不过殿下的亲卫我便不带了,刚刚经历武德门之乱,大都城看似风平浪静,但还不安稳,太子府亲卫应当守着太子殿下才是!全渔公公替我谢太子殿下好意,但若要我放心……亲卫还是带回去的好!”太子府亲卫跟着,冯亦程办事还要束手束脚。再者,沈青竹还要同他们汇合,太子府亲卫在多有不便。不等全渔开口,冯亦程又道:“上次小四去太子府传信,多谢全渔公公照顾,冯亦程铭记于心。”全渔一脸惶恐:“镇国公言重了!全渔……全渔当不起啊!”“全渔公公当得起!冯亦程实从心里感激全渔公公!他日若有冯家可以相助全渔公公之事,还请全渔公公千万不要同冯家客气。”全渔听冯亦程这么说,忙称不敢。冯亦程朝全渔浅浅笑着:“全渔公公,就此别过……”全渔连忙行礼:“镇国公千万保重!”冯亦程颔首,撒开帷幔,靠坐回车内。全渔听到马车里传来冯亦程咳嗽的声音,揪心不已,退到一旁,目送冯亦程车队离开,唇角亦是露出笑容,镇国公能如此郑重向他道谢,全渔心里是极为高兴的。回过神,发现镇国公果真未让太子府亲卫同行,全渔打算回去后好好同太子说说镇国公的忠心,镇国公处处为太子殿下考虑,可那方老却处处看不惯镇国公,处处挑拨镇国公同太子的关系。全渔拳头紧了紧,立在原地目送冯亦程,直到看不到车队了,这才上了马车。全渔一回太子府便去同太子表冯亦程的忠心,称冯亦程说太子殿下安危更重要,一个亲卫都没有带走,让他全部带回来护卫太子殿下安危。太子听后不住点头:“镇国公,的确是万事都为孤考虑!此次镇国公为了救孤重伤至此,全渔……你开库房,挑拣些奇珍异宝,还有进贡的补品食材,不拘什么封熊之蹯,燕髀猩唇,挑拣贵重的派人给镇国公送去朔阳,也让朔阳宗族知道镇国公背后是孤,得对镇国公恭恭敬敬才行!”“哎!”全渔知道这是太子给冯亦程做脸面,笑盈盈应了一声,“殿下放心,奴才一定办妥当!”十月二十七日,镇国公回朔阳的车驾到达崆峒山,在驿馆歇脚的用膳的时候,沈青竹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