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守住东城门

说着郝管家转身从身后仆从手中拿过一个对开门的大叶紫檀方正百宝箱，门上雕琢着花鸟图，雕工极为精湛，打开里面放着一套红宝石头面，红宝石虽然不算大，但胜在做工精巧，用的是炸金工艺，金色和红色相得益彰，美不胜收。“好漂亮的头面！”董葶珍忍不住感慨。郝管家立在一旁，见冯亦程拿起牡丹步摇，十分喜欢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了些。“这百宝箱已经是价值不菲，这套头面做工难得，真真儿是有心了！”冯锦稚摸着那步摇的流苏，抬头对郝管家笑着。当日下午，董氏便称冯亦程生辰，给府上的下人多发两个月的月例银子，又专程给古老、刘管事和郝管家这些忠仆，送去了重礼，说是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了，借着冯亦程的生辰犒劳大家伙儿。古老和郝管家、刘管事，一看董氏送来的东西，价值远超他们送给冯亦程的百宝箱，顿时哭笑不得，却又没法推拒，那秦嬷嬷说了，推拒就是看不起董氏。当日冯锦稚陪了李氏一下午，夜里又来了拨云院。明日就要出发前往安平大营，冯锦稚兴奋之余……感觉到心中尽是前途未卜的忐忑，明明想要早点儿睡，却还是忍不住来了拨云院想见见长兄。拨云院上房内的灯亮着，立在门口的冯锦稚见自家长兄倚着临窗软榻看书的剪影轮廓，有些犹豫，担心进去了和长兄说了自己的忐忑，长兄会觉得他还没有准备好。廊庑下的灯亮着，黄澄澄的光团映在青石地板上，将攀爬在墙角的青苔藓都映得暖融融的。春桃手里端着空了的药碗，挑开已经夹了薄棉绣祥云的竹青色帘子出来，就瞧见冯锦稚独自一人站在门口，用脚尖踢着铺地的鹅卵石。“四姑娘！”春桃将手中放着空药碗的黑漆方盘递给守在门口的婢女，走至冯锦稚的面前福身行礼，“四姑娘怎么不进去？”“长兄……还没歇下吗？”冯锦稚往拨云院内瞟了一眼。“没呢！大哥说，四姑娘可能要来……专程等着您呢！”春桃笑着侧身，对冯锦稚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四姑娘请……”“长兄都料到了我要来啊！”冯锦稚尴尬笑了笑，抬脚随春桃一同进了拨云院。冯亦程听到冯锦稚进门的声音，视线从古籍上抬起，朝冯锦稚看去：“坐吧！让春桃给你准备一碗酪浆？”“嗯！”冯锦稚点了点头，意料之外的沉默着，在冯亦程身侧坐下。“奴婢去给四姑娘准备……”春桃行礼后退了出去。偌大的上房只剩下他们姐妹俩，冯亦程放下手中古籍，卷起竹简的声音在冯锦稚耳边响起，他侧头朝冯亦程看去：“长兄……明天我就要走了！”“嗯，长兄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十分重要的事！”冯亦程正襟危坐，沉着的目光望着冯锦稚，将古籍竹简放在一旁。冯锦稚很少见长兄同他如此郑重的模样，心悬在嗓子眼儿：“长兄你说……”“此次你去安平大营，要时刻关心大燕的情况，若是大燕此次同魏国之战……打得是灭了魏国的主意，那……不论你是寻衅挑事也好，还是晋国与大梁之战已经开始，一定要紧紧抓住此次机会可，一举灭梁！”冯锦稚听完眼睛眨巴了几下：“长兄……真的要灭梁？”“若是大燕灭魏，我晋国就必须灭梁，不能容任何犹疑，否则来日……我晋国必失同大燕争天下的优势！”冯亦程将话桐冯锦稚说的极为直白。冯锦稚拳头紧了紧：“长兄放心，我心中有数了！若是此次……大梁和咱们晋国开战，我会请太子准我驰援，届时一定会设法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梁国！若是没有开战……我也会设法让太子以为梁国有旁的心思，总之力战大梁，不会有失。”冯亦程颔首：“此事……长兄全然交于你手，长兄信你一定会做好，就算是出了什么纰漏也不要紧，设法圆上也就是了，实在拿不准也可以派人送信回来！”冯锦稚点头：“小四明白！”冯亦程陡然将一副担子押在冯锦稚的身上，冯锦稚的心却莫名定了下来。“小四长大了，如今已长成长兄能够倚重的大哥！三叔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欣慰的！”冯亦程笑着同冯锦稚说完，从背后拿出一个红木盒子递给冯锦稚，“这里面是当初三叔送我的剑穗，这上面的玉石还是三叔第一次上战场立功回来，祖父赏的。如今我把这个剑穗送与你，希望你能不负你父亲和长兄的期望。”提到父亲，冯锦稚眸子又红了，他双手拿过红木匣子，推开看了眼，又合上：“长兄放心！小四必不负长兄所托！”冯亦程颔首：“家中诸事你且放心，三婶有我和母亲照料，你不必忧心。”冯锦稚点了点头，望着冯亦程说：“长兄，小四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我们冯家……不能没有长兄！”听冯锦稚这么说，冯亦程笑着点了点头：“嗯，你放心长兄一定会照顾好自己，长兄还要看着我们家小四成亲呢！”“长兄！”冯锦稚耳根一红，“长兄说这些干什么！我才不要出嫁呢！我这辈子都要做冯家的姑娘！除非长兄不想要我！”“你现在还小，还未遇到心仪之人，等将来……你便不会这么想了！”冯亦程话音刚落，春桃就端着盛着酪浆的小银盏进来，冯锦稚便止了这个话头，在冯亦程这里用完这盏酪浆后，便告辞拿着冯亦程赠他的小木匣子离开。原本冯锦稚是想要回自己的院子，想了想又改道去了母亲的院子，他今晚想要同母亲李氏一道睡。今夜董葶珍也歇在了董氏那里，明日冯锦稚出发去安平大营会先去一趟大都见太子一面，在朔阳客居这么多日子的董葶珍也想家了，想明日随冯锦稚一道回大都城。董葶珍陪董氏说话，一直到天快亮了这才在董氏的暖阁歇下。第二日一早，冯家众人早早便起来，冯锦稚身边的灵芝和灵翠两人哭得不能自已，跪求冯锦稚哪怕带他们其中一个人在身边伺候也好，可冯锦稚都拒绝了，叮嘱他们俩在家替他照顾好母亲和长兄。冯锦稚知道军绿生活苦不堪言，可带两个娇滴滴的婢女在身边伺候肯定是不成的，要是有个万一……他没法将他们两个人带回来怎么办。灵翠和灵芝同冯锦稚自小一起长大，他决不能让他们出什么事。再者说，冯锦稚去安平大营，身为将领应当同将士们同甘共苦才是，带着丫头伺候算什么？本来女子在军中就难以树立威信，带着婢女肯定更会被人瞧不起，觉得他这个世子吃不了苦。一身铠甲戎装的冯锦稚和董葶珍先去了拨云院拜别长兄，又在前厅拜别母亲李氏和各位伯母婶婶，随后才在冯家众人的瞩目之下，一跃上了平安的背。董葶珍红着眼同董氏和冯家各位夫人表妹行礼。“葶珍到了大都城要派人送信回来！知道吗？”董氏拉着董葶珍的手叮嘱。“知道了姑母！”董葶珍用力握住董氏的手，“表哥受了重伤身子又不好，姑母要好好照顾表哥！”“去吧！”董氏拍了拍董葶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