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　　遗臭万年

就说给董葶芳置办的嫁妆，宋氏扪心自问从自己的体己里给董葶芳拿出的嫁妆银子，已经胜过旁人家庶女不知几倍，不为让董葶芳感恩戴德，也希望董葶芳知道他这么做嫡母的没有亏待了他。好嘛，那董葶芳竟然背着他同旁人说：“我是庶女，嫁妆不如旁人也是应当的！”气得宋氏一个倒仰，干脆也懒得搭理董葶芳了。董大夫人知道董葶芳这是不想嫁了，可是当初既然是他顺水推舟心甘情愿被旁人算计得来的姻缘，他如今就算不愿意了也得嫁，路都是自己选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后悔药。看过冯亦程，喝了茶，董大夫人宋氏便起身告辞。董葶珍却道：“母亲，左右我回去也无事，我想留下来照顾表哥……”董大夫人知道女儿和冯亦程一向近亲，加上董葶珍当初和梁王的麻烦都是冯亦程解决的，董大夫人自然希望女儿多多与冯亦程来往，笑着点了点头：“好……回头我让嬷嬷将你的换洗衣裳送过来，你姑母不在，你好好照顾你表哥。”“母亲放心！”董葶珍向宋氏行礼。“母亲……”董葶芳一听，亦是上前道，“女儿也向留下来照顾表哥！还望母亲允准！”冯锦绣还能不知道董葶芳这是想去求冯亦程，帮他退了符家那门亲事，便笑道：“葶芳表姐还要回去绣嫁妆，再说了……我们冯府并非无人，我这个做妹妹的还在呢，怎么能劳动表姐放下自己的嫁妆不绣，来照顾我家长兄？这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旁人该怎么说呢！”董葶芳听到这话，干脆直接对着宋氏跪了下来：“母亲，我就要出嫁了，以后出嫁不比在娘家，且表哥远在朔阳……难得能见一次，还请母亲成全女儿！”董葶芳朝着宋氏叩首。董大夫人看了眼冯二夫人刘氏，也不遮掩了：“冯二夫人不是外人，既然你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非要留下来，那有些话我们可要说在前面！”“葶芳，我这个嫡母自问待你不薄，念在你是要加入符家长房，且还是嫁嫡子，嫁妆也是按照别家庶女出嫁几倍之数为你准备！这段姻缘说到底也是你自己当初顺水推舟得到的，现在眼看着符家出事再无起复的可能，你现在想要退亲了是绝无可能的！我董家一向重信重诺！”董大夫人腻着董葶芳，抽出帕子沾了沾眼角：“你表哥现在伤重都已经成了那样子，你若是敢用你的私事去搅扰你表哥养伤，届时这段姻缘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会去替你回绝了，随后将你的姨娘和你送入家庙，此生你便常伴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也算是我董家的女儿刚烈！”董葶芳浑身一颤，跪在地上的身形不稳。“你若是觉得我这个做母亲的是吓唬你，你尽管试试！董家庶女的地位你心里清楚……”董大夫人睨视董葶芳。同为庶女的董葶妤立在一旁，绞进了手中的帕子，面色苍白。处理家事处理到旁人家里，董大夫人也不想，可谁让这个庶女如此不争气，满心自私自利只盘算着自己那点子私利。若是他此时话不说清楚，保不齐这不争气的庶女能做出跪地不起逼迫阿宝帮他退了这门亲事的事来，刚才阿宝那个样子，他都不忍心劳动……那里能让这个不上台面的东西劳动！养在姨娘身边的，往往更舍得脸面，也更豁得出尊严。“我再问一次，你是要同我回去，还是留在冯家？”董大夫人又问。“姐姐，你……”董葶珍眉头紧皱劝道，“既然如此，女儿也不留在冯府叨扰了，一同随母亲回去，姐姐我们回家吧！”董葶芳忙向董大夫人宋氏叩首：“女儿……女儿真的只是想要留下照顾表哥，绝无他念，还请母亲成全我对表哥的一番情义！”董大夫人冷冽的目光凝视董葶芳，半晌才转过身同刘氏行礼：“让二夫人见笑了，既是如此……这两个孩子我就留下来照顾阿宝，明日一早派人来接！劳烦二夫人了……”“都是自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刘氏知道董大夫人宋氏一直都是真心疼冯亦程，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董葶芳，“我一定会留心照顾两个孩子的，放心！”将董大夫人送出门，刘氏同董葶珍道：“阿宝这会儿睡下了，葶珍和葶芳不妨去我那里坐坐？”刘氏打定了主意，反正不能让这个董葶芳去冯亦程的清辉院。“不如让葶珍随夫人去吧，表哥身边不能没人，我想去照顾表哥……”董葶芳忙道。“葶芳表姐放心，我长兄那里有我照顾，我们兄妹还有些体己话没有说完，我自是要过去的！就不劳烦葶芳表姐了。”冯锦绣眉目浅笑着说完，不给董葶芳再开口的机会，朝刘氏行礼之后，道，“母亲，表妹……我先去清辉院了！”“去吧！”刘氏轻轻拉住董葶珍和董葶芳的手，“我听说董家的姑娘厨艺都不错，我打算给阿宝炖一个补血的药膳，可总是有腥味做不好，你们来帮帮我！”见冯锦绣走远，董葶芳只觉得脸火辣辣的，刘氏和冯锦绣这是在防着他……他又如何能不知？他也的确是想着平日里同冯亦程的关系处的不错，如今冯亦程身居高位国公之尊，若是冯亦程能开口，这门亲事定然能退的掉。如今符家长房的人都盯着他，指望着他和长房嫡子成亲之后，借着同冯亦程的关系帮扶长房一把，所以眼巴巴的想娶他过门。可若是他过门后，符家长房发现他就算平日与冯亦程关系再好，冯亦程都不会出手帮扶符家长房呢？倒时候他难道能有好果子吃？再说，那符家长房的嫡子，连正眼都不给他，上次独处之时……他有意想抓住符家长房嫡子的心，可那人却义正言辞让他自重，训斥他用不光明的手段毁了他和他表妹的姻缘，害得他表妹成日落泪……符家长房嫡子心中只有他心计深沉的表妹，这日后嫁过去能有他的好？与其将来嫁过去倍受磋磨，还不如现在了断了好，可家中谁都不听他所言，父亲本就轻贱他们这些庶子庶女，母亲宋氏又不是自己的生身母亲，自然不为他考虑，生怕他坏了董家声誉，连累他那两个亲生女儿的亲事，非说他被抱过了就必须嫁！那当初董葶珍和梁王苟且之时，宋氏怎么不担心董葶珍连累董家声誉？怎么就托冯亦程将人带到朔阳去了……还不是因为董葶珍是他生的，而他不是。家中无一人肯听他说话，且因……当初姨娘身边的嬷嬷说他嫁妆少，他说了一句，他是庶女，嫁妆不如旁人也是应当的！这话传到母亲宋氏耳朵里，母亲大发雷霆，全家都误解他，让他有口难言。董葶芳满心愤懑不满，却只能跟着刘氏去了厨房。清辉院里冯亦程听冯锦绣说了董葶芳之事，细思片刻道：“无妨，且听听董葶珍意图退婚的缘由。”“听长兄这么说是打算帮董葶芳了？”冯锦绣问。“董家庶女在董家过的十分艰难，会为自己打算倒也在不算是大错，只要他能同我如实陈情，能帮则帮……到底是表亲。”冯亦程心底里也是十分不喜欢符家长房夫人那番做派，“以免葶芳为了退亲，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