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丰年上了岸!这洲心岛一片漆黑,岛上有一座山,有树林,竹林,阴冷森然。“走吧!”李丰年携二月缓缓上山,山脚下,一棵老桃树挡住了去路,那桃树上挂满了鲜红的果儿。而今七月,正是桃子成熟的季节!这桃树的树龄,怕是有三四十年之久。李丰年抬头看着那挂满桃子的枝丫,而二月则是垂着脑袋看着地面,一颗掉落的桃子被人踩了一脚,已经踩扁了!李丰年找来一根棍子,捅了两个桃子下来。二月上前两步,捡起那个被踩扁的桃。“我们得走了!”二月说道。“为什么?”李丰年尝了一口,“这桃子真甜!”他不知道的是二十年前,一个女子站在他所站的这个地方,同样咬了一口桃子,同样说了一句“这桃子真甜!”那女子正是他母亲!二月随手将那烂桃子扔在地上,李丰年一看,微微皱眉。“走!”他没有任何犹豫的离开~闽河,红袖船,川蜀,他遇到的劫杀实在是太多太多。以至于出现任何的异常,他都不得不小心防范。桂花楼的游船渐渐远离洲心岛~此刻潜伏在破庙旁边的老尼姑,小心翼翼的拍了只蚊子~天杀的,怎么还没来?而今正值盛夏啊~这漫天飞舞的,嗡嗡的蚊子,简直比毒蛇还要可怕。“庵主~”“蚊子太多了~”“兄弟们都被叮咬的快不行了!”妮芳说道,连她那稚嫩红润的脸,也被咬了几个大包。山里的蚊子更毒!特么的,老尼姑心里都崩溃了啊。这李丰年到底来不来?不是说已经登船了么?他是瘸了还是瞎了?这么点路,走半天都不见人影的?郁闷啊!片刻,一个手下匆匆前来汇报,道:“庵主,李丰年到了山脚桃树下,他摘了个桃子,走了!”老尼姑:“???”这是个什么情况?他摘了个桃子,又特么走了!那这大半夜的,几百人都在等着,不白白喂蚊子了么?天杀的啊!“这李丰年,果然狡诈!”妮芳咬牙切齿的说道,“庵主,不如我等现在杀上西山居去?取他狗命!”老尼姑脸色无比阴沉,她等了足足半个晚上,她手都抽筋了,可是你李丰年说不来就不来!这小王八蛋大半夜的跑到洲心岛上就为了摘一个桃子?这也太扯了些!“走!”老尼姑看了一眼身后的破庙,当即带人离开。这破庙里面是有人住的,而里面那位,也的确掌握着一些唐国的秘密。此间,老尼姑并不是真的杀去西山居,只不过是要等待机会罢了!几百名杀手,在洲心岛的另一面乘坐乌漆麻黑的船离开。半个时辰之后,李丰年和二月两道人影,再次出现在那棵桃树之下。李丰年脸色无比低沉,他自然是看见了那数百名杀手离开之时的场景。他也没有走,只是让桂花楼的船离开,而他与二月则藏身在水里。几百名杀手啊~特么的,方才自己要是冲动上去了,还不被这些人给砍成肉末!这些杀手,提前埋伏!难不成,那沈贵妃,自称他姨娘的家伙本身就有问题?她这一招并不是想要助自己,而是想要刺杀自己!可他并没有得罪过这个沈贵妃,此女为何要杀他?凡事总得找个理由才是啊!“上山!”半山腰处,破庙!这破庙前边有块菜地,井旁有一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灯光,在这寂静无人的孤岛上显得格外诡异。油灯照亮了一个老太苍白的脸,她正一针一线,缝制着一娃娃穿的布鞋。二月和李丰年站在门外,若不是二月跟来,李丰年觉得自己还真没这个勇气面对如此恐怖诡异的场面。李丰年走进这破庙,庙虽破,但是干净整洁。他来到那口井旁边,问道:“我来找个东西,你明白么?”老太机械般抬起头来,淡淡一笑,“你长这么大了~按道理,你应该叫我一声姥姥!”李丰年:“???”我可去你姥姥的吧~是个老东西就占我便宜?“你这样聊天可没意思了~”李丰年沉声道。老太指了指门外边,“这儿,以前亭台楼阁,很是繁华。”李丰年心中一凛,听说这洲心岛荒废了二十年,毕竟是在洛阳城范围之内,没道理不开发。就算是建设成青楼,也会有大把人来。此地荒废,与繁华的上京对比起来,显得极为突兀。“二十年前,这儿有楼阁一千三百座,能容纳数万人游玩!”老太太说道,“二十年前,一场大火,把所有的一切都烧了个干干净净。那大火蔓延,烧了两天一夜!”“你娘就是死在这岛上的!”李丰年心中一惊,皱眉问道:“我娘?她不是死于花船坊火灾的么?”“这儿以前,便是真正的花船坊!”老太太说道,“现在的花船坊,顶多是一条遍布青楼的街道。跟以前,没法比!”“这把火,呵呵~景帝自己放的!”轰!李丰年心头一震,景帝放火烧了花船坊?为什么?如此说来,他母亲黄岚舞,不就是景帝杀的么?“那场火灾,这儿死了八九千人。现在你去外边泥土里挖一下,可能满地都是骨头哈~”李丰年:“……”“景帝放了那把火,这里便一直荒废至今,鲜有人来这儿~我知道你,你叫李丰年,西山伯,在川蜀那边创造了很多了不得的玩意儿!”老太太从袖口拿出一本花名册,放在了井口旁边,淡淡的看着他。“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李丰年道。“因为,我是你姥姥!”老太太笑了笑,“你不是在找这个东西么?姥姥给你!”姥姥你大爷!李丰年脸色一沉,他抓过那花名册,借着微弱的灯光翻开一看,顿时心中无比震惊!他迅速合上了花名册,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怎么?不敢相信?”老太太笑道,“娃儿,应该有人提醒过你,这上京城,谁也不能相信。”“这上面的人,够震撼吧?所以说这东西给你,其实也并非好事。你若不想面对,便把它留下吧!”李丰年心头颤动,上面写着教宗的花名册,可花名册第一人竟然是那宫中的尚云婕尚贵妃!以及,薛定山,他的老丈人韩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