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道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仰天叫道:“可怜我种家五代忠贞,我种家不知有多少儿郎铁马金戈、碧血黄沙……没想到啊!没想到……我种家竟然落到这步田地……祖宗啊……祖宗!你们都睁开眼睛看看吧!这……这就是我种家世代守护的大宋!这大宋被奸臣佞党彻底掌控;使得狡兔未死,良狗就烹了……既然官家不仁,我种家也不义了;我种家今日反了……”“噗嗤……”种师道这穿裂云霄的话语刚刚一落,口中就喷出一口鲜血……鲜血喷出来的同时,他脸色煞白,身子都站不稳了。“父亲……”跪在地上的种浩大叫一声,赶紧跳起来,抱住摇摇欲坠的父亲……种师道这才认真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他嘴角勉强一扯,露出一丝笑容:“浩儿……你……你回来了!今日……今日为父做了……做了这种决定……你……你日后要……要担起种家……种家大旗!为父……为父要向列祖列宗去……去请罪了!”种师道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玉印;这玉印并不算大,印章的把手是一条腾空的蛟龙……“这…这印章是…是种家军的令牌,也是……也是种家家主的凭证……你……你收好了!”种浩颤抖着手,将玉印接过来。种师道再次勉强一笑,伸出枯瘦的手,要摸摸种浩的脸庞……他手只伸到一半,突然垂了下去……“父亲……父亲……”种浩撕心裂肺的大叫两声;“大帅……”营外的所有种家军,同时悲呼一声,跪在地上……史文恭几人都叹息一声,也同样单膝跪地;鲁达则哭拜在地,不能自己……“种兄……”姚古也跟着叫了一声……种浩浑身都颤抖着;短短片刻的功夫,他就失去两位至亲;他咬着牙,竟然没有痛哭流涕,甚至眼泪都没有流下来……种浩将父亲轻轻的放在地上,与二叔并排而躺……然后转过身来,对着闭目流泪的姚古深深的拜了下去;“小子种浩谢过大帅今日的援手之恩;小子还是那句话,这天大的恩情,种家必有后报……”姚古抬起手臂,擦擦眼泪,长叹一声道:“贤侄免礼,老夫未曾想到,今日竟然同两位种兄天人永隔了;早知如此,老夫就不带人前来了;老夫是逼死两位种兄的罪魁祸首啊……”种浩再次磕了一个头,咬牙说道:“姚大帅莫要自责,若没有大帅,父亲和二叔倒是生不如死了……小子今日有重孝在身,就不留大帅了;等小子完全掌控了种家军,再登门拜谢……”姚古一下子想起了什么,睁大惊恐的双眼,开口说道:“贤侄,刚刚你父亲急怒攻心,说的乃是气话;你……你可千万不要做糊涂事啊!”种浩斩钉截铁的说道:“大帅放心,种家大旗飘扬一日,西夏狗贼就难以前进一步;只是种家军的所属,就要改弦易张了……”姚古痛心疾首的说道:“贤侄,我大宋原本有四支雄军;刘法将军的一支被童贯吞并,已经被他祸害的差不多了!若是你们种家军再做了糊涂事情,这大宋的天可就塌了一半了……”种浩脸色木然,没有一丝表情变化;他淡淡的说道:“大宋的天塌不塌,我不知道;现在我种家的天彻底塌了,我要想办法撑起我种家塌下来的天……大帅还是请回吧!”姚古知道,这时候要是再劝下去,反而会激起种浩的反叛决心。他带着姚家军的士兵,下马向种师道两人行了个军礼;然后长叹一声,带着所有人马回了姚家军驻地……等姚古走远,种浩站起身来,手里高高举起印章,率先向大营走去……史文恭几人分别抬起种师道兄弟二人,也缓缓的跟着进了大营……此时,种师道,种师中身死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大营;有不少士兵都自觉的来到道路两旁,跪迎他们的两位大帅……种浩举着印章,一路来到中军大帐;中军大帐内的帅位前一片凌乱;桌案上的书籍和信件,被翻的乱七八糟;种师道视为生命的地图,也在墙上挂的歪歪扭扭;可见那几个将领,没少找种师道的证据……种浩强忍悲痛,将印章轻轻的放在帅位前的桌子上。他又令人找来两块床板,安置了父亲和二叔;这才伏地痛哭起来……史文恭、杜壆、孙安三人拜了几拜,然后对视一眼,退出了大帐。林冲、鲁达等人全部留在大帐内,陪着种浩守灵……等出了大帐,史文恭开口说道:“两位兄弟,这两位老种将军的死,使得军师乱了分寸;此时我们要想尽千方百计,协助他才行。”杜壆点头道:“史将军言之有理,种军师的心乱了,这西北不能乱,种家军更不能乱;当务之急,我们要想办法先彻底控制军营,免得士兵哗变……”孙安接着补充道:“若是想彻底控制军营,就要将两个老种将军的后事安排好;唯有如此,那些对种家军忠心耿耿的人,才不会离心离德……”史文恭掰着手指头说道:“首先要让种家军上下带孝;再安排快马,去禀报武王……还要派人去陕西的种家老宅送信;以及把在姚家军大营的靖夏城家眷接来……”史文恭几人详细商议了半天,把所有事情安排下去,才回到大帐,陪着种浩守灵。………两日后,山东的济州,武王大殿内;祝彪正和众文武商议河北的事情;现在乐和已经从河北回来,详详细细的将事情说了一遍。祝彪脸色一沉,冷声说道:“好个狂妄的田虎?本王能吞下淮西的王庆,以为吞不下你么?哼……这次本王要御驾亲征,即刻发兵河北;让他田虎看看我山东军的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