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史文恭听到这两个人来了,急忙凑到祝彪耳边说道:“武王一路辛苦,还是先到后帐休息吧!”史文恭这是要祝彪避让了!姚古能放过史文恭等人,恐怕不能放过祝彪;若是起了冲突,大家面上都不好看……祝彪也明白他们的意思,当即点点头,带人向后帐而去……姚平仲和折彦文不由得冷哼一声……这祝彪不过如此嘛?听到父亲的威名,还不是退避三舍?其实这两人的想法,倒是落入下乘了……管家的声音刚落;白发白须的姚古,和一个三缕长须的儒将联袂走来……两人先仔细的端详面前的两个棺木;仿佛隔着棺木,能看到好友的容颜……随后齐齐叹息一声,从一旁管家手里接过清香,也躬身拜了几拜……等管家叫完孝子谢礼;姚古两人来到种浩面前,开口说道:“贤侄切莫伤心过度,种家大旗,还需要你来扛……”种浩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开口说道:“种浩谢过两位伯父关爱……”姚古本来还想问问种浩的想法;不过他被折可求轻轻一拉衣袖,终究没有问出话来……随后也有管家把两个大帅带到了其他营帐休息……折可求进了营帐之后,他先左右环顾一眼,才开口说道:“姚兄,山东的祝彪已经来了……”姚古听了,身子立马如同一头猛狮一般绷紧,眼神射出一道寒光;他寒着声音问道:“折兄是怎么知道的?”折可求微微一抚须,笑着说道:“种家军大营外有几百骑兵;这几百骑兵虽没有什么旗号,但他们风尘仆仆,定然是祝彪到了……”姚古听了,二话不说,站起身就向外走!折可求急忙问道:“姚兄要去哪里?”姚古愤愤的说道:“当然是去擒住祝彪了;种浩这孩子有很大的可能背叛朝廷;他背叛朝廷之后,就是去投靠祝彪。老夫只要先杀了祝彪,就能断了种浩的后路……”折可求摇头苦笑道:“姚兄这是要大闹种家的灵堂么?来的路上,你还说种家军内有许多山东猛将;若是一个不小心,让祝彪逃了,恐怕种浩真就义无反顾的投靠他了。”姚古这才想起史文恭几人的厉害,只能长叹一声,坐了回去……折家,乃是名副其实的大宋将领世家……在折家军面前,什么杨家将,什么岳家军,都不过是昙花一现的笑话罢了……折家八代从军,也就是说,折家军存在了接近两百年;这两百年内,他们的兵马早就打上了折家的烙印。折家要是想反,那真是易如反掌……折家之所以没有多大名气,主要是他家打的胜仗可不多。没有什么有名的战役;就连这个折可求,最后也是被金人擒获,被逼无奈投降了金人;可他还是被金人毒死!折彦文逃到云南;从此,折家军泯灭……折可求用手指轻轻的敲打桌面,开口说道:“姚兄,这祝彪既然来了西北,那就是盯上种家军了。如此看来,他一时半会肯定不会走了;只要他在西北,我们图谋他还不容易?何必急在一时?再说了,要是想笼络住种浩,让他继续为国效力,也不是什么难事;你我不如联合上奏朝廷,请求陛下给种兄一个名号;也请陛下册封种浩,让他掌控种家军!这不过都是一些虚名罢了,料想陛下会同意的。到时候,种浩也许为了列祖列宗的颜面,悬崖勒马也不一定!”姚古只能再次长叹一声,沉默下来……这时候,又有一道声音传来:“西北监军,枢密院领事童贯,童大帅派人前来祭奠……”姚古再次猛的站起身来,咬牙怒道:“这条阉狗,还有脸派人前来?老夫这就去劈了他……”折可求赶紧再次拉住他,苦笑道:“姚兄,你怎么老是想着大闹灵堂?既然童贯派人来祭奠,那来者是客,你可千万不要做了出头鸟……”姚古只能再次冷哼一声,不情愿的坐了下来。不远处的大帐内,祝彪也神色一寒:“童贯还敢来?”王进抱拳开口说道:“武王听错了,是童贯派人前来……”前面灵堂前,种浩依旧低垂着头;姚平仲和折彦文等人,正对一个虞侯模样的人怒目而视……只见那虞候不慌不忙的上完了香;然后转头对种浩说道:“小种将军,我家大帅听闻老种将军仙逝,他悲痛欲绝;只可惜童大帅军务繁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前来祭拜;所以才遣了小人前来祭拜一番;还请小种将军节哀顺变……”种浩面无表情的向那虞候行了一礼,淡淡的开口说道:“童大帅的大恩大德,我种家上下铭记在心;等事情过后,种某定会后报……还有,在下不过一白丁之身罢了,当不得将军的称呼;这位大人还请到后方用茶歇息……”那虞候干笑两声,微微一抱拳,并未停留,转身便离去……姚平仲咬牙说道:“怎么不令人留下这个狗贼,也能用他的头颅祭奠两位种将军……”种浩摇头道:“此人不过是一个走狗罢了,留下他没有一点价值;就是报仇,也要找童贯才行……”整整一天的时间,都是来祭拜的客人。种浩他们这些守灵、陪灵的人,如同机械一般,跪谢每一个前来的客人……很快,天就黑了下来;期间,祝彪没有露面;姚古和折可求同样没有露面……到了第二日,天色刚刚亮起;种家军大营内再次响起号声……留宿在大营的客人都陆续出了大帐。大营门口停着两架马车,整个马车用黑布蒙的严严实实……种浩和家族里面的兄弟们,都跪在马车前方……一个年老的管家高声喝道:“大爷,二爷,咱回家喽……”老管家高声叫完,早就准备好的士兵和家丁同时上前,抬起两口棺材,装在了马车上。祝彪出了大帐之后,眯眼看了看姚古二人;正好他两人也看向祝彪……祝彪和他们眼神交集了一下,立马将头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