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佶的怒吼,几个殿门口的侍卫冲了进来,上前拖了李纲,就要向外走……“陛下且慢……”这时候蔡京一脸得意的走了出来,他满脸带笑,抱拳说道:“陛下且慢……老臣请陛下息怒,李御史不过是急怒攻心罢了;请陛下念在他一片忠心的份上,就放过他吧!老臣以为李御史做的对!西夏人对我们狮子大开口,这李邦彦不想着如何挽回朝廷颜面,而是一意迎合;此人算是卖国求荣了!别说当堂打他一顿,就是当堂斩了,也不足为过……还有,西夏国口口声声说我大宋焚了他两座城。此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又是谁所为?这才是需要陛下明察的地方……”其实蔡京也不喜欢李纲;这个又臭又硬的李纲,也没少打他的报告;只是今日不同往日,虽说他两人的目标不同;一个不愿向西夏低头,一个不想见到童贯立功。所以他们俩现在是一个战壕里面的战友。赵佶听了蔡京的话,气咻咻的喘了几口气,他看向高俅,开口说道:“太尉府何在?西北究竟发生了何事?西夏被焚的两城,到底是不是真的?”此时的高俅,两只手互相插在袖子里,正缩着脖子,眯着眼睛看好戏;他听到赵佶的喝问,急忙出列说道:“启奏陛下,微臣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还没来得及禀报陛下;西夏使者说的被焚两城,此事千真万确!这里有熙河经略使姚古,和秦凤经略使折可求送来的奏折,请陛下过目……”高俅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内抽出姚古两人的联合上书,双手高举过头。赵佶身后的太监走上前来,接过奏折,转交给了赵佶……赵佶展开奏折,看了几眼;只见赵佶苍白的脸色,慢慢变得潮红;他再次猛的站起身来,将手里的奏折狠狠的摔在地上:“反了……反了!这简直都反了!你们都看看,朕的天下竟然成了这个样子?你们现在有什么和朕说的?”见赵佶发了怒,在地上打滚哀嚎的李邦彦也不敢装下去了;他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找到自己的帽子戴好,缩回了大臣的队列之中……蔡京拿起奏折看了看,也大惊失色……种家军反了,而且还投靠了山东的反贼祝彪。蔡京手里的奏折仿佛是一块烫手山芋,谁拿着谁就倒霉似的;他赶紧递给身后的其他大臣……等所有大臣看完,都躬着身子,沉默不语。“高俅,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赵佶对着高俅大喝一声。这满朝文武,真正对赵佶个人忠诚的,也只有高俅了……高俅不敢隐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赵佶咬牙道:“你们不是告诉朕,说这几路反贼已经剿灭了么?这祝彪是怎么回事?你们莫非是在欺骗朕么?”高俅眼珠转了几下,急忙说道:“陛下息怒,这些反贼原本已经剿灭,说不定他们死灰复燃了;要不然祝彪也不会逃到西北,同种家军勾结起来……”赵佶拍着龙案,痛心疾首的说道:“种家世受皇恩,他们不思怎么回报皇恩;竟然反了?西夏的两城,就是反贼祝彪带着种家军做下的恶行。他们简直是欺君罔上,误国误民……”李纲颤抖着手,拿着奏折看了一遍又一遍;他不相信老友种师道会反;奏折中对种师道兄弟二人的死,不过是一笔带过,终于被李纲看到了……他噗通一声跪下,泣不成声的说道:“陛下,陛下误会种家军了……种师道、种师中已经被逼身亡了啊……”赵佶一愣,开口问道:“被逼身亡?他们被谁逼死了?”其实在这之前,对于种师道的死,姚古两人就上书过,只不过被有心人给扣押了下来罢了;这些不和谐的声音,是传不到陛下跟前的。李纲伏地痛哭道:“其中缘由,还请陛下详查……”李邦彦扶了扶官帽,抱拳说道:“陛下,如今事情又回来了;祝彪冒充我大宋兵马,侵犯了西夏;虽和我们大宋没有丝毫瓜葛,但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只能咬牙认下了。等先平息了西夏的怒火,再想办法诛杀祝彪满门不迟……”赵佶也仿佛没有了力气,委顿的坐在龙椅上说道:“那就拿出个章程来吧!”李邦彦赶紧接着说道:“以臣之见,我们可赏赐给西夏两百万两白银,算是让他们重建城池……再赏赐他们十万石粮草,让他们这个时候不得节外生枝才好……”听了李邦彦的话,不止是一些忠良大臣,就连蔡京和高俅都皱起了眉头。朝廷对辽国进贡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接二连三的讨好西夏?这是个莫大的耻辱啊!此时的李纲只是心痛好友的死,根本听不到其他话语。而其他大臣,谁也不愿意做出头鸟。李邦彦这个卖国求荣的建议,竟然使得赵佶同意下来。他点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罢了,为了早日夺回燕云十六州的,这口气朕忍了。就依李爱卿之意,赏赐西夏两百万白银,粮草十万石;另外也派出人,前去查查西北的军务,也查查种师道的死,还有种家军为何会反?”原本这些事情应该是太尉府派出人去;不过高俅知道这些来龙去脉;他也知道祝彪就在西北。姚家军和折家军现在都对祝彪无可奈何;所以他可不敢去,只能一缩脖子,躲在人后。李邦彦这个新爬上来的官员,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他一抱拳道:“陛下,臣哪怕赴汤蹈火,也愿为陛下分忧……”赵佶点点头道:“好,朕就命李爱卿为尚书丞,并为西北监军;你这次前去西北,不仅要让西夏偃旗息鼓,更要监督西北各军;更要查明种家军真相,免得再有其他兵马有了异动。”李邦彦听了,激动的浑身颤抖;做过西北监军的,也只有童贯一人;如今陛下将这个重任交给了自己,这是何等的恩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