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如同一头发怒公牛一般,浑身也突然有了力气;他拍着桌子猛的站起身来,瞪着血红的老眼,高声咆哮道:“反了天了,他祝彪真是反了天了?竟然如此狮子大开口,给老夫要这么多银钱?找死……他这是找死……”李富贵赶忙像孝子贤孙一般,扶着蔡京慢慢坐下;他开口劝道:“太师千万莫要生气;那祝彪原本就是山贼野匪出身。他的狮子大开口,也是情理之内;最主要的是,他这次也和小人撕破脸了;若是太师不给他这一百万贯,他万一撕票的话……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蔡京眼神一冷,有些色厉内荏的说道:“他敢?”李富贵再次叹气几声,开口说道:“小人也知道太师为国为民,两袖清风;若是太师一时拿不出这些钱财,小人砸锅卖铁,也要替太师拿出三十万贯出来……只是剩下的七十万贯,恐怕要太师劳心劳力了……”蔡京听到李富贵愿意替自己拿出三十万贯,他心里多少都舒服了一些。他使劲的喘几口气,使得自己平复下来;就连他的语气也缓和不少;蔡京接着开口说道:“李掌柜有心了,这是老夫的家事,怎好意思让你破费?”李富贵摇头道:“如今为了小姐的事情,祝彪也恨上了小人;小人不愿再和他纠葛下去了,不如快刀斩乱麻,赶紧救出小姐他们算了……”蔡京缓缓的闭上眼睛,看样子又累到了;他摆手说道:“既然李掌柜有此好意,那老夫就先笑纳了;这次李掌柜的援手之恩,日后老夫定有厚报!你先回去吧,老夫想办法凑凑剩下的七十万贯。”李富贵再次一抱拳,退了出去……李富贵出了大门,回头看了看大门上的蔡府两个大字;暗自冷声哼道:“老东西,吃我多少东西,今日就得给我吐出来多少;哼……小爷的便宜岂是那么好占?”李富贵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对马夫吩咐道:“走,去童贯府上……”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马车停在童贯府的大门口。李富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下了马车之后,迈着小碎步向门口快步赶去。等来到门口,李富贵从袖子内滑出几块碎银子;他带着卑微的笑容,把碎银子塞到几个门口侍卫手里;等侍卫把碎银收起来,李富贵才陪着笑说道:“劳烦几位军爷通报一声,就说小人李富贵有要事求见童大帅……”相对于蔡京家来比,李富贵到童贯府上的次数并不多。但门口的侍卫们也都认识他!其中一个侍卫一抱拳道:“李掌柜稍等,在下这就前去禀报……”童贯正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他听到李富贵前来的消息;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并没有说话……过了良久,他才一摆手道:“让他进来吧……”李富贵在门口等待这么长时间,他一点都不着急,似乎已经习惯了童贯晒他一阵。等侍卫来让他进去的时候,李富贵脸上始终都带着笑容。来到大厅,见到童贯,李富贵一躬身道:“小人见过大帅……”童贯依旧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对李富贵不理不睬……李富贵就那么躬身等着;他肥胖的身子保持这种躬身的动作,使得他汗流浃背,只能咬牙坚持……童贯这时候伸了个懒腰,冷声问道:“你有何事?”李富贵赶紧谄媚的笑道:“小人自然有重要事情禀报大帅……大帅应该也知道,蔡太师的女婿和女儿被山东祝彪给扣住了;蔡太师派出小人前去和祝彪谈判;有些事情,想来给大帅禀报一二……”童贯眼睛微微睁开一点,里面闪过一丝精光……梁中书被擒的事情,童贯自然是知道的;他也知道蔡京想通过第三方人,去蛊惑祝彪同辽人厮杀。这个第三方的人员,肯定就是这个李富贵了……童贯装着不经意的问道:“蔡太师还让你说什么了?”“回大帅,蔡太师原本想让小人劝说祝彪攻打辽国;可如今的祝彪那真是一穷二白;莫说去攻打辽国了,就是自己平常的粮草也供应不足了……所以祝彪这次才对蔡太师狮子大开口;让他拿出一百万贯,才放出梁中书两人,否则就会撕票……”“哈哈哈……”童贯得意的一笑,这才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他围着肥胖的李富贵走了一圈,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这蔡老…蔡老太师这次可要大出血了……对了,关于让祝彪攻打辽国的事情,祝彪怎么说?”李富贵不屑的笑道:“他能怎么说?他的兵马都吃不饱了,还怎么同辽国厮杀?”童贯再次从房内转了几圈,然后走到李富贵跟前,看着他的脸问道:“祝彪可否知道这件事是蔡太师的主意?”李富贵摇摇头道:“小人未曾透露半分!”童贯眼神又是一亮,他用手拍打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再次正色问道:“李掌柜,你给咱家说句实话;祝彪对于攻打辽国有没有动心?”李富贵这才郑重的一抱拳道:“不敢欺瞒大帅,小人就是因为此事而来!当时小人对祝彪说道:武王的根基都在北方,可北方又紧紧挨着辽国;辽国对我们大宋经常骚扰;武王若是想根基稳定下来,最好夺回燕云十六州;到时候武王不但名扬天下,也有了对抗辽国的屏障……”童贯听了,点点头,急切的问道:“他祝彪怎么说?”李富贵有些失望的摇头说道:“祝彪只是左顾而言他;所以小人才听出他就是粮草不济了!所以才来给大帅禀报……”童贯突然冷笑几声,一步窜到李富贵面前;他厉声喝道:“李富贵,你休要在此花言巧语?哼……你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商贾罢了!他祝彪打不打辽国,与你有何干?你操得哪门子闲心?还特意跑到咱家跟前说说?这种军国大事,不是你一个商贾能懂得吧?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到底有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