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高俅,距离方腊埋伏的地方,还有三五里的路程;他身边的一个副将竖着耳朵听了片刻;赶紧向高俅一抱拳道:“太尉大人,有点不对劲啊!我们还是速速停下,前方突然没有了喊杀声,也没有了火光;料想是战事结束了,我们是不是不要再向前走了?”高俅也竖起耳朵听了听,他志得意满的开口说道:“不要停下,大军继续前进;前面没有了声音,说明那些江南反贼已经逃走了;我们救不了城下的兄弟们,那就去抢占兴州城。等到天亮了起来,看我怎么羞辱那童贯?”副将还要说什么,怎奈高俅一味的催促;他无奈之下,只能跟着高俅向前走去……三五里距离,可谓转瞬即至;此时天色已经微微亮起,高俅抬头看看天色,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咻……咻……”高俅的一口气还没有吐完,突然从道路两旁射出一阵箭矢……这些箭矢在暗夜中,杂乱无章的极速飞来,根本没有什么准头可言。即便如此,也有千余朝廷官兵一头栽倒……“敌袭!快快防御……”听着旁边的惨叫声,高俅的声调都变了音……“杀……”不等高俅带人做出准备,埋伏在道路两旁的江南军大喝一声,向着他们狠狠扑了过来……这突然的变故,使得高俅座下的战马猛的人立而起,差点把他甩下马去……面如土色的高俅赶紧抱住马脖子,声嘶力竭的叫道:“护我!护我!快快护我逃走……”此时天色已经泛起白鱼肚。方腊站在一处高地,他猛的一挥手,身后三面大旗同时飘扬了起来;三面帅旗上分别写着“江南”、“明”、“方”……高俅隐隐约约看着这三面烈烈作响的大旗,仿佛看到他的招魂幡一般……王寅一马当先,最早一个冲出来;他手里的钢枪当成棍用;他每一次挥出,都有几个外围的朝廷官兵吐血倒退……石宝和司行方二人紧随其后;他们手里的大刀运转如风,如同镰刀割草一般,不停的收割着朝廷军的性命……江南军本来就人多势众,再加上他们有心算无心;高俅带来的一万多兵马,在惊慌失措的情况下,顿时落入了下风……刚刚提醒高俅的副将,也不敢抱怨;他带着几百亲卫,护着高俅就向外逃……他护着高俅刚刚冲出几步,就遇到了杀上来的郑彪……郑彪当初在润州城下斗阵的时候,被李助暗算了一下,伤了本源。到这个时候他才算恢复了过来。那朝廷副将一刀向郑彪砍去,嘴里同时喝道:“不想死就给我滚开……”“桀桀……”郑彪突然发出一声怪笑,抽剑就迎了上去……那朝廷副将见对方竟然用佩剑抵挡自己大刀;他见对方如此大意,不由得冷哼一声,心里不知是气还是高兴?郑彪挺剑迎上去的同时,另一个手里的金砖也狠狠的打了出去……“金砖?”高俅看到郑彪祭出的金砖,吓得惊呼一声。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当初王焕就是被金砖给偷袭了。如今看到偷袭的金砖,那肯定就是此人救走的江南贼将……也就是说此人会些法术。他还没来得及提醒副将,金砖就给那副将开了瓢……高俅吓得勒马就走,边走边叫道:“来人,快快拦住这个妖道……”他身边的几十个亲兵高喝一声,咬牙壮着胆子拦住郑彪,给高俅争取逃走的机会……此时天色差不多全部亮起来了;厮杀一夜的江南军,依旧是喊杀震天,没有一丝的疲惫。高俅身子趴在马上,紧紧的抱着马脖子,心里叫苦连天……童贯说的没错啊!不论出多少人救援,都会被折进去。早知道如此,自己说啥都不会来了;如今一个不慎,小命说不定就交代在此处了……江南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他们就像剥圆葱一般,一层层的绞杀外围的朝廷兵马。一些见机快的朝廷兵马,一味的向里面挤,躲过了一轮又一轮的绞杀……“杀出去,快快杀出去,童大帅派人来接应我们了……”躲在最里面的高俅突然开口叫道。他带来了一万多兵马,如今被江南军的步步紧逼,现在恐怕连一半都没有了。无奈之下,他才谎称童贯前来接应他们了……被逼的不能再退的朝廷军听了,都爆发出一股求生的欲望;他们齐齐呐喊一声,裹着高俅,向着一个地方冲了过去……朝廷兵马的突然拼死反扑,使得这一处的江南军有些措手不及……远处观战的方腊看了,不由得冷哼一声道:“朝廷军现在狗急跳墙了;兄弟们已经厮杀了一夜,也有些疲惫了。传令下去吧!放开一个小口子,把他们放出去,免得我们江南儿郎折损严重……”包道乙一抱拳道:“臣领命……”他说完,向一旁的亲兵一摆手道:“鸣号,让将士们不必赶尽杀绝,免得贼官兵拼死抵抗。”随着几声号响,高俅带人冲击的江南军放开了一条口子……那些朝廷军见了,也没有再拼杀下去勇气,顺着放开的口子,争先恐后的逃了出去……方腊嗤笑一声道:“童贯也太过无能了,竟然派出这样一员武将前来?若是朝廷武将都是如此贪生怕死,我们大业何愁不成?”包道乙紧紧皱着眉头,他也听说过这次朝廷出兵的消息,对派来的几员大将也曾详细打听过。韩存保一人独斗他们江南三员大将,死战不退……王焕和周昂等人也是久负盛名;绝对没有一个孬种。刚刚那个尖嘴猴腮的人,怎么也不像王焕等人啊?包道乙对着亲兵大喝一声道:“来人,想方设法擒住一个朝廷兵,问问他们带兵的乃是何人?”身后的一队亲兵一抱拳,快速的冲进战场,擒来了几个朝廷官兵。包道乙一问之下,才知道刚刚逃走的人竟然是六贼之一的高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