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无路可退

夜色掩盖住下，皇宫的灯火亮起，刀光剑影，厮杀声不绝于耳。“莲花令！是白莲教那帮贼人！”“不好，陛下受伤了！”“快传御医！”“抓刺客！”那刺客见一击中了，转身边跑。朱正被禁卫军迅速团团围住，送至在养心殿内，又围了个密不透风，殿内的安静，似乎与外面的惨烈隔着一道明确的分界线。火红的灯笼在地上被燃烧成灰烬，火把余火跳跃，掉落的刀剑滚在一旁，地上血迹斑斑，黑衣人和禁卫军的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四周。“搜！”“他们跑不远！”“陛下那里，要严防！”一对禁卫军低声交谈着，眼神犀利地搜寻这跑过。刺客还在，好也是不好。好，是好在若能一网打尽，今夜的危机便算是解除了。不好，是在于禁卫军根本找不到其他黑衣人的藏身之所，万一出了纰漏，黑衣人钻了空子，又伤到皇上，那整座皇宫都要化成尸山血海！“陛下让传锦衣卫赵大人来。”有侍卫从养心殿跑过来。“封城查刺客吗？”禁军统领高礼边跑边接过手令。“不清楚……”“快！那边！那边有动静！”另一边传来一阵**。“你们几个，快去那边看看！”高礼神情一紧，立刻摆手安排。便有一队禁卫军领命，疾步而去，高礼自己也抬脚带着禁卫军往其他方向去了。脚步声和嘈杂声渐渐沉寂下去。养心殿内。朱正长发散落在身后，身上随意披着一件旧袍子，右臂已经被鲜血染红。王吉和白飘飘神情紧张地在一旁伺候着。胡太医颤颤惊惊替朱正包扎，却眼尖地瞧着那伤口流出的血竟然带着些许黑色。他凑过去仔细辨认，顿时大惊失色：“有毒！兵器有毒！”“噗——”话音刚落，却见朱正一口毒血猛地喷出，瞬间将胡太医淋了个遍！夹杂着腥臭味的血让他看上去狼狈不堪，胡太医却根本没心思擦拭。这毒，他完全无法辨别出是什么！除了立刻施针，护住皇上心脉，他什么都做不了！一股无力和恐慌，瞬间传遍全身，胡太医跌坐在地，头脑一片空白。当天晚上，养心殿进进出出的宫女脚不沾地。宫里再次戒严。一度传出皇上中毒，旧伤复发，危在旦夕的消息……朱祁镇的耳目本就时刻盯着养心殿。见如此大阵仗，当即便将消息传给了朱祁镇。他顿时大喜，抚掌大笑道：“好！好！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天要助我朱祁镇！天要助我朱祁镇！”说罢，他脚底生风，飞快地赶往慈宁宫。孙太后早听到到处闹哄哄的，皇帝遇刺受伤的消息也早传到了她耳朵里。“母后，母后，您看到了吧，这就是老天爷都在帮儿子！”朱祁镇一脸兴奋，眼里露着贪婪的光，他控制不住地狂笑：“母后，我们此时不行动，还待何时？趁他病要他命，要是错过了，这辈子都难得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孙太后心绪不宁，强自镇定下来，道：“不行，不能贸然行动。”“要是万一这是皇上布下的局怎么办？”朱祁镇却道：“布个屁局，今日这场刺杀是我安排杨善去做的。”“什么！”“混账东西，你们怎么能和白莲教的人混在一起？”孙太后大怒道。“母后，您误会了，儿子怎么会和邪教势力勾结。是我们的人正好和白莲教的人撞上一块了！”“活该朱祁钰倒霉，白莲教的人给我们的人完美打了掩护！”说完，朱祁镇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孙太后听他这么样说，眉头紧锁，咬了咬牙，朝身边的大宫女吩咐道：“你去养心殿，务必打探清楚！立刻去！”宫女得了命令，当即行动起来。不消片刻，便气喘吁吁跑过来。“回太后，养心殿严阵以待，连只苍蝇都进不去，但是，奴婢亲眼见着，陛下身边的贴身丫鬟，偷偷溜出来倒血水！足足有三大盆！”“奴婢瞧着，陛下此次受伤定然不轻呐！”“母后！”朱祁镇一听，立马按捺不住了！当即跪在孙太后面前：“母后，咱们的人马已经准备妥当，只需一声令下便能拿下禁卫军。”“朱祁钰身受重伤，他的人群龙无首，于谦也早就被儿子派人前去刺杀，如今只剩下一口气！整个兵部已经是一盘散沙！”“成败，就在此一举啊！母后！”孙太后被他摇得头晕脑胀，皱着眉做了个深呼吸，待回过神来刚才他说了什么，顿时大吃一惊！“你杀了于谦！？”朱祁镇快速点头，面带得意道：“早跟母后说了，我一定会杀了这个乱臣贼子！”顿了顿又道：“于谦府上的老管家是我的人，我命他下的毒，据探子传来的消息，如今于谦已是深中剧毒，奄奄一息，不可能带兵前来阻拦我！皇宫内外，此时都是我的人！”孙太后瞪大了眼睛，他这个儿子，到底是有多大的胆？刺杀皇帝，毒死朝廷重臣，天底下还有他不敢做的事吗？孙太后想想就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只是，事到如今，她还有退路吗？若是朱祁钰还是之前那个废物王爷，那今晚这场闹剧早就该结束了，这皇位，当下便能易主。可最近看来，朱祁钰根本就不是什么废物，相反，他极度聪明，心思缜密，权谋之计不在朱家那些大帝之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今夜的刺杀，真相未明，即便是于谦快死了，孙太后依旧不敢轻举妄动。“等！”她下定决心，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母后！朱祁钰都快死了！兵部也没了依仗！您还在怕什么！”朱祁镇不解地望着母亲。孙太后却摇了摇头，无比冷静地道：“越是这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如今，谁先按捺不住，谁便失了大义。她不能让自己儿子身下的皇位，变成百姓口中，名不正言不顺的窃取之物！更不能让朱祁镇背上一个弑兄夺位的罪名，让天下人唾骂，让后世人唾骂！一切，都必须再三思量，确保万无一失！宫里宫外皆是剑拔弩张。一干大臣几次前来探望，却都和上次一样被拦在了养心殿门外。而三位阁老，这次也同样的被拦住了。“胡太医，陛下到底怎么样，你给个准信儿啊！”“你太医院到底有没有本事，一问三 不知，都哑巴了？”“陛下中的什么毒？能不能解？”“不知道，不知道啊！陛下中的什么毒我也不知道啊！”“你怎么不知道，你是太医！”“那我一时半会也没查出来啊！”“哎呦，别揪了别揪了！”“踩我脚了！快起开！”胡太医刚一出养心殿，便被团团围住，花白的胡子被人揪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急得直打转。众大臣像是苍蝇见了臭鸡蛋，一拥而至，将养心殿前挤了个水泄不通。闹哄哄的，跟街头的菜市场没什么两样。“诸位大人若是再喧哗，扰了圣上清净，可别怪我禁卫军不讲情面，将你们全部轰出去！”高礼横眉竖眼，手中大斧看上去寒光闪闪，仿佛下一瞬便要劈在谁的头上，脑瓜子变成两瓣。一下，所有人都噤声起来。尤其是付士楠，上次的伤刚好一点，一睁眼便是皇帝又遇刺受伤的消息，吓得一骨碌从**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