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头写着的,竟然是白莲教在外的各处据点位置!其中更是有三大据点,乃是白莲教最核心的机密!有了这几封密信,难怪孙太后能这么有恃无恐,甚至倒打一耙说两位侯爷是有功之臣!孙尚宁见赵正阳如此反应,顿时一脸得意,阴阳怪气道:“怎么样,赵大人?我都说了我是清白的,非但无错,我还有功,你不分青红皂白将我们抓来昭狱,这笔账,可要怎么算!”“就是,有功之臣平白无故被冤枉,这笔账就是告到皇上面前,咱们兄弟两也是不怕的!”孙尚安也跳起来骂道,眸光中闪过一丝狡诈。赵正阳暗暗咬了咬牙,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抓住这两人的小尾巴,怎么可以这么轻易放过。当即自怀中掏出一份证据,道:“就算凤字营私自进京是为了刺探敌情,歼灭逆贼,可两位侯爷谎报军中需制,让刘大路在外私自买卖制式兵器和火药,这罪岂是轻易能逃脱的?”“你赵家存心跟孙家过不去,这时想着法给我孙家使绊子,这是栽赃!是陷害!”孙尚宁、孙尚安顿时心虚得跳起脚来,一个个脸色赤红,差点没将赵正阳吃了!对于两个哥哥的秉性,孙太后实在太清楚了,此时见二人如此反应,心中早就跟明 镜儿似的。这事,八 九不离十。私自买卖制式武器虽然是大罪,但还不至于彻底扳倒两位国舅爷!重点是后面的火药!此次刺杀,丧心病狂的白莲教,可是筹集了足以炸翻整个京师的海量火药。孙太后难保赵正阳不会利用火药之事做文章,眸光一沉,当机立断道:“刘大路乃是孙家女婿不假,但自古以来,泼出去的女儿嫁出去的水,刘家的事,与孙家无关,刘大路私自贩卖制式武器和火药,实乃罪该万死,可若说因此便要让两位侯爷来抵罪,这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孙太后顿了顿,眼神倏地变得狠厉起来:“你锦衣卫侦缉廷杖,掌管刑狱,你想怎么判自然是一家之言,可孙家两位侯爷乃是皇亲国戚,是陛下的舅舅,皇室威严,岂容亵渎!”这一句虽然轻飘飘的,却像是踩着龙的逆鳞上,字句如刀,刀刀割在赵正阳的软肋上。听到最后几个字时,赵正阳霎时间全身一震,巨大的威压瞬间袭来,险些站立不稳。“不过……”孙太后叹了口气,缓和道,“孙尚宁、孙尚安两人,于私识人不明,引狼入室,于公管教不严,监督不力,此番盗取朝廷武器,私自贩卖,差点酿成大祸,这笔账,是该算算!”“我!”孙尚宁猛地上前一步,急道:“太后,这不能怪我!”孙太后睨他一眼,目光犹如利刃般射过,孙尚宁顿时心下一惊,赶紧闭嘴。却听孙太后缓缓道:“就罚你二人,禁足半月,在侯府好生思过,未得允许,不准私自出府!如有违逆,哀家亲自来打板子!”孙尚宁轴了,快速道:“太后,凭什么罚我啊!他们闯祸,凭什么我跟着倒霉啊!”“老 二!你少说两句!”孙尚安一把将孙尚宁拉了回来,“怎么跟太后说话的!”“我……”孙尚宁梗着脖子,半天没打出个屁来。倒是惹得孙太后目中火光大盛,怒道:“还不快滚回去!准备在这丢人现眼到几时?”“是是是,这就滚回去……这就滚回去……”孙尚安点头哈腰,拖着孙尚宁便往外跑,急得赵正阳干瞪眼,却根本无法阻拦。“赵大人。”孙太后整了整神色,面上带着笑意,眸中却闪着寒光。她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赵正阳,缓缓道:“这几封白莲教密信,便当是两位侯爷为了帮赵大人尽快破案,送给赵大人的,届时,捉拿了白莲教逆党,赵大人便算是在陛下面前立了大功,更上层楼也未可知。”赵正阳连忙低头,眸光中火光大盛,却不能接话。孙太后面色如常,继续道:“哀家就先恭喜赵大人了,既然此间事了,哀家便不打扰赵大人查案了。”说着,转头吩咐,“福如海,回宫。”“是,太后。”老太监走上前,搀扶着孙太后缓缓走出去,老辣的眸子不着痕迹地扫过赵正阳和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于谦,只一瞬,便恢复如常。赵正阳和于谦默默地目送二人离去,随着那巨大的威压渐渐远去,好半晌,昭狱里的一干狱卒才算是松了口气。“他娘的!”突然,只听啪的一声,赵正阳一巴掌拍在案上,刚才被压制的邪火瞬间冒出来,震得昭狱门口的虎头撞着铜铃,当当作响。刚刚松懈的众狱卒顿时又神经紧绷起来。赵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好修养,喜怒不形于色,从来不给人留把柄的。今日竟然气成这样,可见是真的怒了,这个时候,谁敢撞上去谁就要倒霉。众人立即噤声。“看到了吗?看到了吗?人家是功臣!是大大的功臣!”赵正阳抄起桌上的密信,大怒:“这还是他们送给咱们的,大礼!大礼!去他妈的大礼!于大人,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之人!简直……简直!”大手一挥,那密信顿时满天飞,散落一地。他实在气极,后面的话就快说不出来了,只好深吸一口气,疯狂压制着内心的怒气。转头却见于谦沉默不语,依旧皱着眉头站在原地,顿时又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于大人,你倒是说话啊,刚才进来就在那一声不吭,你是来看好戏的?”于谦猝不及防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竟然一时间有些哑然。又想到他匆匆赶来的原因,顿时一脸难看道:“那些箭矢,不是出自凤字营,而是五城兵马司和禁卫军。”“什么!?”赵正阳顿时瞳孔猛缩!五城兵马司是于谦掌管的,而禁卫军是高礼掌管的!这两人可都是陛下心腹!太后前来解救二位侯爷,能拿出凤字营清白的证据,自然也已经查到了箭矢是出自于谦和高礼的管辖之下!可刚才她却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