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粮食必须北上

下一秒，湖面上四面八方都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声音。“漕军缉拿乱党！缴械不杀！”“漕军缉拿乱党！缴械不杀！”“漕军缉拿乱党！缴械不杀！”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姚庆等人都吓傻了。很快，迎面驶来的最大的一艘官船上，一个又黑又瘦，顶着一双绿豆眼的官员领着大队漕军，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姚庆待看清来人，瞳孔顿时猛地一缩，一副活见鬼的表情。这人不是付世楠又是谁！付世楠怎么会好端端地突然出现这里？！姚庆心脏狂跳，百思不得其解。而且瞧其摆出来的阵仗，这次来肯定没什么好事。不过转念一想，这厮收了布政使大人这么多银子，搞不好不是来缉拿自己等人，而是有别的事呢？念及此处，姚庆扫了一下吓得跟鹌鹑一样的八大粮商，然后冲着对面大喊了起来。“付大人，小的姚庆，布政使的远房侄子，前不久我还在您的府上拜访过您呢。”“吓死我等了……”“认识就好，认识就好……”做贼心虚的八大粮商见姚庆跟对面的大官是熟人，顿时松了口大气。但下一秒。却听见付世楠道：“陛下果然料事如神，本官还担心今晚扑个空呢。”说着，他又扫了一眼船上堆积如山的粮食，脸上笑意更浓，“如今人赃并获，看你们还有什么狡辩的。”轰！此话一出，八大粮商如遭五雷轰顶，心中的那点侥幸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互相对视一眼，就要跳水逃跑。但付世楠仿佛早就料到了他们的动作，冲旁边的手下打了个手势，几人立刻冲上去，三两下便将这伙人全部给控制住了。“付世楠你这个狗娘养的，一点规矩都不讲，收了钱……”姚庆红着眼，拼命挣扎，却猛地被一把钝刀架在了脖子上。只见付世楠朝他咧嘴一笑：“我这钝刀子也能开肠破肚，你信不信？”“信！……我信！别杀我……”姚庆吓得双腿打颤，整个人差点软在地上。付世楠见他这样怂，当下冷哼一声：“这些粮食哪来的，要送去哪，谁指使的，你最好全招了，否则，今日洞庭湖里的鱼必定能吃到最新鲜的人肉！”“我招！我……我招！我全招！”“算你识相。”付世楠冷哼一声，“来人，把这群贼子通通压下去，严加看管。”“是！”处理完姚庆和八大粮商的人，付世楠开始兵分两路，一部分留守武昌，另一部分则去给沈兴解围。接下来的几天中，湖广的官场，开始掀起了一阵滔天巨浪。上到布政使姚文兴，下到各级知府长官，足足有两百多人入狱，而在此次事件中，立有大功的章纶正式开始登上大明的政治舞台。……京都。眼见着就要开春了，日头爬上房顶，雪水全部化尽，气温一天比一天高起来。甚至有些地方的桃花已经隐隐生出了花骨朵儿，积累着力量，只等时候一到便能盛开。皇宫的暖阁之中。朱正一脸疲惫地坐在软塌上。赵正阳将手中的密信处理干净，这才道：“光是付大人在巴陵码头上截下来的就有三百万石粮食，巴陵粮仓内堆积的粮食则更多，几乎是整个湖广十六府加起来的量。”“预料之中的事！”朱正面色愠怒，眸光中闪烁着无尽的寒意。赵正阳一脸钦佩道：“这次还好陛下抢先一步看穿了这群人的打算，派付大人前去拦截围堵，否则想要一下子把这帮贪官污吏全收拾了，恐怕还真不简单。”“别顾着拍马屁了。”朱正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派你的人去接应付世楠，务必将相关的官员全数押解进京，朕要让全天下的看看，罔顾国法的凄惨下场。”“那……那些粮食怎么安排？”朱正的手指下意识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半晌，才道：“先补齐湖广十六府的官仓，保证南边百姓所需，剩下的立刻全部调粮北上，朕估摸着倒春寒应该以山西的情况最为严重，通知沈兴，让他最快的速度调一部分粮食去山西。”赵正阳顿时露出一脸为难的神色，欲言又止。“怎么？”朱正瞥他一眼。“朝廷上下现在已经炸开了锅，外头那帮老臣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甚至有不少人联合在一起准备来宫里死谏……”赵正阳顿了顿，后面的话却怎么都不敢说了。“死谏？”朱正冷哼一声，“他们若真想死，何必等到现在？又何必非死在朕的面前？调粮一事刻不容缓，无论外头风声有多大，锦衣卫都必须全力配合沈家兄弟完成任务！若有纰漏，朕定不轻饶！”说着，他狠狠咬着牙道：“粮食必须北上，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往出什么花样……”“是！陛下！”赵正阳见朱正态度坚决，当下也不再多说。付士楠掌管的漕运司也在全力配合，整个大明的官船几乎都从全国各地调到了巴陵。这么大的动作是瞒不住任何人的，消息像是风一般瞬间传遍整个朝堂。下一刻，便像是捅了马蜂窝，轰的一声炸了！陈阁老家的正厅中已经挤满了前来求助的人，郭攸之的屁股像是被钉子扎了似的，坐立不安。当即苦着张脸道：“陛下该不会是真疯了吧！还真要调往年十几倍的粮食北上啊！”左都御史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原以为，湖广出了姚文兴这档子事，又有湖广百姓当街拦钦差，总应该能让陛下警醒一下，可没成想，陛下这是铁了心要一意孤行到底啊！”“这可如何是好啊，而且眼瞅着就要开春了，别说倒春寒了，眼下连颗雪粒子都没瞧着，连北边风刮过来都不是冰的了，可见陛下说的倒春寒一事，本就是无稽之谈。”郭攸之急得直跺脚，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陈公，您可得进宫说句话呀。”左都御史语气虽然不紧不慢，但字里行间却也有着明显的焦虑。“原先您说有周叙那帮老顽固在宫里闹事，陛下这调粮肯定行不通，可如今……陛下竟然下旨让周老他们跪着，没旨意便不能起来，这不是要周老他们的命么？”陈循坐在首座上，老神在在喝了口茶，头也没抬道：“你们急什么？眼下这不是还没开始么？从湖广一路北上，那么多河流堵住了，路上还有水匪猖獗，磕磕碰碰起码也得月余才回来，时间这么多，还怕想不出办法来阻止？”“不是啊，陈公！”郭攸之差点跳起脚来，飞速道，“陛下派备倭军入湖广时，就一路清理河道，剿杀水匪，此时运河畅通无阻，最多十五天便能到达！”“而且！这会儿，应该已经有几十万石粮食，漂在运河上了！”“什么？”陈循猛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