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恐怖的倒春寒降临

发生什么事了？所有人的心都不由得狠狠地抽 动了一下。八百里加急，一般情况，都只用做传递紧急军报。但眼下大明并没有打仗，哪能有什么用得上八百里加急的大事？下一瞬间，无数双眼睛都猛地看向了跪在地上飞鱼服。却见这人脸上神色仿佛天崩地裂，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被灰尘沙土裹挟着，已经看不出颜色，可见事态紧急到他根本没来得及休息，就直奔皇宫传递消息了。见他如此神态，众臣心中不安更甚。不断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眼下大明千疮百孔，百废待兴，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调粮一事还没妥善解决，可千万别搞出什么别的幺蛾子。立在群臣之首的李元培双唇紧抿，面色有些阴沉的看着已经气喘吁吁的飞鱼服。他身后的江昌临探出个头，胆战心惊的小声道：“该不会是瓦剌人又打过来了吧？”“怎么可能！”有人立刻反驳：“瓦剌人在北京保卫战一役中，损失惨重，没有几年，根本无法恢复元气，这会儿，哪有精力来犯中原，而且你当兵部的于大人是摆设吗？！”“那莫非是调粮一事引发了天大的暴动，毕竟之前湖广那边都有民众敢当街拦钦差了。”“这个倒有可能。”“乱猜测什么……”“消息还没说呀……”于谦剑眉一横，高喝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是山西……山西……”飞鱼服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已经快要透支他的生命。可就是他这么一喘气，众人更加紧张了：“山西怎么了？你倒是一口气说完呀！”飞鱼服强忍着嗓子里火烧的痛感，嘴唇忍不住颤了颤，双眼惊恐的望着龙椅上那道威严的身影。悲怆道：“启禀陛下！天降大灾！”“昨晚山西突下大雪，气温极速下降，一夜之间积雪数尺，压垮民舍房屋不知其数，成百上千的百姓在睡梦被活活冻死！”“什么？”轰隆一声！殿外雷霆瞬间划破灰蒙蒙的天空！大雨倾盆！雷雨声中，所有人神色无比震惊！他们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山西……大雪……冻死百姓……这是……倒春寒！这怎么可能！？所有人的目光像是见了鬼似的，难以掩饰的震惊，齐刷刷望向高座上的朱正。预言……成真了！陛下的预言成真了！众臣只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而周叙等人更是如遭雷击，站在原地，仿佛魂魄被震出了躯体。一直以来，他们这些人对朱正预言倒春寒一事抨击得最激烈的，今日甚至还带着棺材，准备死谏逼宫！可现在……周叙一张老脸瞬间苍白一片，花白的胡子和头发都凌乱起来，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击碎了世界观，一口老血险些喷了出来。郭攸之浑身哆嗦着，嘴里不住地呢喃：“天呀……如果真如陛下所言，连续严寒三月，不知得冻死、饿死多少泥腿子。”“怎么办？怎么办？”山西大灾，紧跟着而来的，势必会是大片的灾民。他们无房可居、无粮可食，若是朝廷不抓紧时间赈灾，安抚民心，只怕要闹出大事情来！这一下，文官百官，全部慌成一片。“陛下！恳请陛下立刻下旨赈灾，以防止山西引发大规模的民变！”“张大人所言在理，臣也恳请陛下立刻下旨让漕运加快运送粮食！”有了人带头，其他人立马鸭 子似的应和着。仿佛瞬间便忘记了就在上一刻，他们还带着棺材、联合大臣，对调粮一事反对到差点闹出人命。朱正冷眼望着底下墙头草般的众人，脸色沉了沉，眼神落在了赵正阳身上。“湖广的第一批粮食，什么时候能到山西？”“沈大人和付大人正在全力往山西赶去。”赵正阳略一思索，便算出了日程，“大概，三日之内能抵达山西。”“呼……”“那就好……那就好……”一听三日之内粮食便能调往山西，众臣止不住稍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陛下顶住了压力，未雨绸缪，早早的就安排了调粮一事。否则，就算现在马上派人去湖广，耗上个把月，山西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否则，他们朝臣死后，又有何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否则，后世史书会怎么对他们进行笔诛墨伐！这一刻，众朝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对，不对……”周叙猛地摇了摇头，“现在最急的反而不是粮食，而是御寒之物。”此话一出，群臣也反应了过来。确实，倒春寒虽说会导致无法正常春耕，但哪怕在贫穷的老百姓，也不至于家里一点余粮也没有，粮食最大的作用，其实是安抚民心。至少，在灾情前期，冻死的绝对比饿死的多。想到这里，群臣不由自主地全部将目光看向了龙椅上的朱正。甚至有不少朝臣，眼带讥讽。朱正当即冷哼一声，朝臣能想到，他怎么想不到。直接对赵正阳道：“接下来时间中，山西会持续保持严寒状态，传朕的旨意，把你们在山西所开采出来的无烟煤，给贫苦百姓送挨家挨户的送，每一家每一户都不能漏。”“是。”赵正阳重重点头。无烟煤？这又是什么东西？突然听到这个新鲜名词，朝野诸公一脸疑惑。煤，他们知道。大明以前叫石炭或石墨。但这个东西，用于烧火取暖，可是会死人的。赵正阳却仿佛看穿了他们的想法，直接道：“陛下口中的无烟煤跟你们认知的媒，有点不一样。”“据陛下所说，普通的媒需要洗煤加工，否则燃烧后，会释放出一种叫二氧化什么的……有毒气体，而致人死亡。”“二氧化硫。”朱正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赵正阳干其他事都是一副精明劲，但对于现代的一些化学名词，就表现得跟个憨皮一样，怎么记也记不住。“对，就是二氧化硫。瞧瞧微臣这脑袋……”赵正阳颇为尴尬地摸了摸头，“陛下，微臣说不明白，还是您来说吧。”“恩。”朱正点了点头，目光看向群臣，缓缓道：“这个无烟煤是朕命人在山西那边挖出来的，跟你们所认知的媒不一样。”“其中最大的区别就是，这无烟煤本身含硫量极低，哪怕是燃点高一些，但燃烧时间长，且没有毒害，是极好的御寒材料。”原来如此……众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其实，开采煤矿这个事，朱正两个月就派人去着手准备了。作为现代人，哪个不知道山西一带，存在着大量的无烟煤矿区！而且山西的煤都是浅层煤，开采起来费不了太大的功夫，可是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为了应对这场百年难得一遇的倒春寒，朱正尽可能做了一切自己能想到的准备。当然，媒的作用，肯定远远不止用于生活。发电、蒸汽机车、炼焦、冶金等等一切都离不开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