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犹如一头雄壮隐忍的狮子,锋利地爪子已经急不可待,眼神中泛着幽光,匍匐在地蓄力,只等敌人稍有破绽,便要一口咬住他的咽喉。孛罗华被朱正的威压惊得腿脚都有些发软,若不是他扶住身边的椅子,只怕早就跪倒在地,当众出丑了。他一张老脸青一阵紫一阵的,只觉得自己都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如果说之前沈兴说话是毫不留情,那眼下,朱正便是将瓦剌的底 裤都给拔了下来,将他们最为野蛮丑陋的一面展露在了众人面前!孛罗华顿时气急!这大明皇帝,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呀!可他能怎么办?再不开互市,草原诸部都要活活饿死!已经有不少部落的人,都开始杀牛宰羊来充饥了。那可全是小羔崽子啊,今年要是全吃了,等到明年,草原上就没有牛羊繁殖了!孛罗华极力地站稳,深深吸了一口气,硬撑着道:“瓦剌与大明,的确发生过一些误会,可国家之间,哪有永恒的敌人与朋友,只要是与百姓利益相关的,大可先行放下隔阂,合谋共求发展。”说着,他一脸诚恳道:“为表诚意,我瓦剌,愿进献牛羊各三千头、战马五百匹,愿重修两国之好,再续友邦之情。”话音一落,场中诸臣顿时议论纷纷。“这么多牛羊、战马,正好解了咱们大明的燃眉之急啊。”“此前的事虽然不能一笔带过,可咱们大明也扛不住太久,既然瓦剌人主动服软,不如就先开互市,各取所需?”“你们傻啊,他刚才说的是进献……”大明在对待外邦进献礼仪上,向来都是薄来厚往,若是他瓦剌进献这么多的牛羊战马,大明给瓦剌回赠的财物至少都要翻上一番,这对于瓦剌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也就是说,孛罗华嘴上虽讲着诚意,但实际上,还是在拐弯抹角地想占便宜。被这么一提醒,群臣顿时都被气笑了。而朱正,更是眸光又冷了三分。“进献?”朱正冷哼一声,一甩长袖不屑道,“你们是该进献,不过不是为了开互市,而是用这些东西,来祭奠我大明烈士们的在天之灵!求着他们保佑你日日好梦,不受冤魂折磨!这才算是诚意。”“对!”“这点诚意,应该是给咱们大明英烈的祭品!”底下顿时有大臣反应过来,附和道:“既然是祭奠所用,那我大明朝廷若是给了回礼,这就成了交易,岂不是阻碍了你们瓦剌一片歉意之心?”郭攸之更是跳起脚来:“大明是礼仪之邦,从来不会小肚鸡肠,你的东西我们收下了,至于开互市一事的条件,咱们接着再谈!”孛罗华顿时脸色一黑,心中怒骂:“操尔母也!”他要进献的话已经说出去了,诚意也表过了,结果人家告诉他,这是祭品,不是贡品,大明朝东西可以收下,但为了你们瓦剌考虑,就不给回礼了,你说气人不气人?孛罗华为什么首先提出来要进献牛羊战马?还不是觉得有利可图,想在这样的场合讹大明一把?毕竟大明的人最讲究礼尚往来,只要他们收下牛羊,那就算是打肿脸充胖子也必定会咬着牙送给他许多大明的物资。到时候,就算是互市一时半会没谈成,瓦剌也得到了足够喘口气的粮食啊!可如今,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没了夫人又折兵。孛罗华看向朱正的眼神充满了幽怨,若是自己就这么白白的让瓦剌损失这么多的牛羊,回到瓦剌后,也先非得将他剁碎了。为了活命,他不得不厚着脸皮赖掉这几千头牛羊。于是硬着头皮道:“皇帝陛下,我瓦剌乃是诚心来谈判,您何必戏耍我等?”朱正正色道:“朕所言,并未有半分戏耍之意,外交无小事,朕不会在两国的谈判桌上说任何笑话!”“我大明施行仁政,朕有胸怀天下之心,瓦剌臣民亦是苍生,朕并不忍心看他们活活饿死。”“你瓦剌想要重开互市,可以,但朕有几个条件,瓦剌若是能办到,一切好说,若是办不到,你自哪儿来的哪儿去!”一听朱正松口,互市有戏,孛罗华刚才那点受挫的低沉,瞬间消失无踪。他双眼一亮,眼巴巴地盯着朱正道:“还请皇帝陛下明示。”朱正冷冷扫他一眼,眸光中闪过一丝凛冽。缓缓开口道:“其一,若想开互市,瓦剌必须对我大明再次俯首称臣,承认为我大明属国。”孛罗华脸色一变!刚想说什么,却又被一旁的阿古达死死捂住了嘴巴。“其二:赔偿我大明在京都保卫战时的所有损失,抚恤我大明在战争中死去的烈士遗孤。”“这不……”孛罗华梗着脖子,阿古达捂得更紧了。“其三……”朱正丝毫不为所动,不紧不慢列出许多条款。孛罗华站在底下听着,越听越离谱,越听越心惊,最后实在没忍住,一巴掌将阿古达拍飞老远,朝着朱正怒吼道:“你!你疯了!”“我瓦剌铁骨铮铮,怎么可能对你大明俯首称臣!胜败乃兵家常事,就算是杀光了你大明的所有子民,那也是一场战争中无可避免的!凭什么要我们赔偿!?”不止孛罗华怒不可遏。连一旁的大明臣子们也是一片震惊,不可置信地齐刷刷看向了朱正。谁也没料到,朱正一开口便是大招啊!有太 祖皇帝、永乐帝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君王震慑,又有红衣大炮的加持,瓦剌作为大明的属国,低声下气了几乎近百年。直到出了朱祁镇这个败家玩意儿,这才找到机会翻身农奴把歌唱。这才体会了自由不到半年时间,你就要他们重新承认自己是大明的属国,俯首称臣,这不是啪啪往人家脸上打吗?更何况,后头还跟着那么多的条款,瓦剌若是真答应了,就是不死也要被刮下一层皮来。朱正这样强硬的谈判态度,这是根本就没打算做和平谈判,要将瓦剌人逼到死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