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汤静瑶一脸自信,朗声道:“五里滩头风欲平,张帆……举棹觉船轻……”第一句刚念出来,一旁顿时有人惊呆了!“这……这不是最近坊间风头正盛的那首船行词吗?”“不是说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隐士大才吗?怎么会被小郡主背出来?”“难道……郡主就是这首词的作者!?”“天哪!看不出来这……郡主竟然有如此才情!”“这信国公确是生了好女儿啊!”众人私底下议论纷纷,看向汤静瑶的眼神瞬间带上了一丝钦佩。这样的神色,让汤静瑶信心大增,小巧的下巴高高昂起,满脸骄傲。而此刻,高出的龙椅上……噗!听到汤静瑶做的诗,朱正口中的茶水都快喷了出来。五里滩头风欲平……这不是自己流出在坊间的诗吗?什么时候变成汤静瑶的了?好吧,虽说自己也是抄的。但自己抄得有水平呀,至少原作者,总不可能跨越时空来拆台吧?还有,这个汤静瑶,竟然如此大胆,胆敢在殿前撒谎,盗用他的诗作,这可是欺君之罪!朱正顿感好气又好笑。而做贼心虚的汤静瑶,感觉到朱正的表情变化,原本还有些得意的心思顿时收起来,心底有一丝紧张悄然蔓延。“完了完了完了……陛下不会是发现了我盗用别人的诗吧?”汤静瑶手心都溢出了冷汗。可一想到小桃说的,这诗全是无名之人写的,别人根本不知道出处,汤静瑶又暗暗捏了捏拳头安慰自己。“不……陛下是不会知道的。”“镇定,镇定,千万不能在祁轩哥哥面前露出马脚!”汤静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天不顺人意,就这么一打岔,念着念着,她突然卡住了……“柔橹……柔橹……不……柔橹不……”柔橹不什么来着?汤静瑶皱着秀眉,狠狠拍了拍脑门子,想要快点想起来,却发现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浆糊,早上刚背完的诗,现在已经被忘到了九霄云外,和天上的鸟儿作伴去了。她急得直跺脚,“柔橹不……不……不……不什么呀!哎呀!我这记性!”见汤静瑶半晌想不起下句,朱正笑道:“柔橹不施停却棹,是船行。”“对!柔橹不施停却棹,是船行。对对对!哎呀,陛下您连这都知道!您可真是太厉害了!”汤静瑶正在苦思冥想,此时被人提醒,顿时醒悟过来,一拍巴掌大声喊出来。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露嘴了,顿时一脸惊恐地望着朱正,舌头都吓得打结了:“陛……陛下……这诗……”朱正只是笑眼看着她,半晌没说话。可这笑而不语,不怒自威的样子,越是让汤静瑶紧张得快要窒息。她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慌里慌张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巨大的恐慌袭来,而她更多的,却是无比的害怕和失落。不是因为陛下发现了她作弊会惩罚她,而是……她害怕因为这样,就再也不可能嫁给祁轩哥哥了!汤静瑶急得满头大汗,脑子里闹哄哄地,心底也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她突然觉得,今日自己若是不说实话,那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嫁给祁轩哥哥的机会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的余生,还有什么意义?不管是掉脑袋,还是丢脸,今天姑奶奶都认了!打定主意,汤静瑶狠狠捏了捏拳头,强忍着心底的颤 栗,一咬牙,闭着眼狠心道:“陛下,实不相瞒,这词……”“这词做得不错!朕早听闻坊间出了个大才,隐姓埋名行事低调,做此等千古名诗却不留姓名,没想到,竟是小郡主你啊!”汤静瑶话还没说完,耳边就突然炸响朱正爽朗的声音,她猛地一震,睁开眼来。却见朱正笑眯眯盯着她:“不过,小郡主,你如此才情,不叫世人得知,着实是埋没了呀!”“陛……陛下……”汤静瑶心中打鼓,不可置信地盯着朱正。陛下刚才话里的意思……竟然不是在责备她,而是……在夸赞她?汤静瑶彻底傻了,声如蚊讷,下意识反驳道:“陛下……这诗……不是……不是……我……”朱正却摆了摆手,笑着道:“懂得低调和谦虚,这是美德,不过,朕觉得,享有自己应得的名声和荣耀,这是人之常情,小郡主就不必谦虚了,快起来吧。”“谢陛下夸赞,臣女愧不敢当。”汤静瑶怯怯地望着朱正,心中满是感动。她又不是傻子,哪看不出朱正这是给她打圆场。而朱正,则是敏锐地将汤静瑶的所有反应全收眼底。心中暗笑:月儿这姐妹,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至少还是敢做敢当!欺君之罪,可大可小。左右也不是大事,只要自己这个原作者不去揭露她,别人也抓不住把柄。而且自己也不这怎么在意这个诗人的虚名,暗中帮她一把,随便卖信国公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小郡主,你可还有什么别的爱好?”朱正又问道。汤静瑶神经还紧绷着,突然被这么一问,下意识道:“回陛下,臣女爱下五子棋!”“五子棋?”这是什么棋?众人皆是一头雾水。他们只听过象棋,围棋,这五子棋却是从未听过。只有朱正眸光暗闪。这五子棋不是他穿越来了之后教给俏儿的吗,怎么连汤静瑶也会。朱正皱了皱眉头,“你这五子棋下得如何?”“回陛下,臣女的这五子棋在整个京都城,都算是大师水平!”汤静瑶说起自己的特长来,顿时又有了少许的信心。“那行吧,朕陪下一盘?”朱正看着小郡主天真的模样,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