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战前动员

罕慎行了一礼，恭敬道：“尊敬的可汗，我们刚刚打完脱脱不花，瓦剌诸部虽说已经全在囊中，但毕竟来不及肃清整顿，这里头只怕还有不少异心之人，正在等待时机行乱。”“如今倒春寒肆虐，我瓦剌牧场皆受影响，牛羊战马缺了新草，也没有多余的饲料，咱们的处境并不是很好。”说白了，瓦剌虽然不惧战争，但他们的粮食消耗不了多久了。眼下，若不能逼得大明打开互市，那瓦剌势必要饿死不少人！而这，还远不是最严重的。罕慎继续道：“何况，咱们虽然打败了脱脱不花，成为草原上的最强王者！但眼前却依旧有一个鞑靼挡着，鞑靼受倒春寒影响，也有着不少的损失。”“原本他们和大明的关系不是特别好，但这次为了遏制咱们瓦剌的发展，大明皇帝却释放出愿意和鞑靼开互市的消息。”“现在的鞑靼与大明正是相互试探的时期，若是咱们不能赶在他们正式达成协议前解决纷争，等鞑靼和大明的互市一旦开启，大明和鞑靼狼狈为奸，我瓦剌诸部，危矣！”“若是鞑靼统一草原，以鞑靼首领阿鲁台的秉性，他会怎么做？”阿鲁台残暴无比，所过之处皆如阿鼻地狱，战败的部落几乎全都被他屠杀殆尽，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若是他真的和大明联起手来与瓦剌为敌，到时候，瓦剌几乎就是绝境！此战，已经不光是关乎到那点粮食和土地了，更是瓦剌的存亡之战啊！也先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也就是说，若是不能不开互市，就必须要立马开战！否则，瓦剌面临的，将会是前有豺狼后有虎豹的绝境！众人听罢，亦是心头一凛。不可抑制地喊道：“可汗！下令吧！”“家里的婆娘早就缝好了战甲，战士们的尖刀已经饥 渴难耐了！”“杀杀杀！”也先盯着请战的众人，目光沉了沉，眼神中闪烁着一丝高深莫测，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扫过众人，看向更远处的黑暗。就在这时，一股无比凌厉的寒气瞬间席卷全场，帐篷的帘子都开始疯狂摇摆起来。众人心头一凛，连忙向外看去。只见黑暗之中，一枯瘦老者缓缓行来。他身披黑色的长袍，拄着一根灰黑色法杖，那法杖闪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而更令人战栗的，是那法杖顶端竟然镶嵌着一颗硕大的骷髅！森森骷髅露出空洞的两个眼孔，宛若地狱里的幽灵正伺机而动，要将所有生灵吞噬殆尽。所有人不由得脊背发寒，皆底下了头颅，恭敬行礼喊道：“见过大祭司！”“大祭司。”也先神色起了变化，也动了动身子，微微颔首致意。“见过大汗！”大祭司缓缓站住，朝着也先微微欠了欠身子，干枯的身躯在寒风中伫立，明明看上去就要被吹飞了，却依旧不动如山般深深 插在地上。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睛，乍一看去古井无波，了无生气，可你若敢再看上一眼，便会发现宛如被吸进了浩瀚星辰，一瞬间便要粉身碎骨。他，便是草原上最神秘的老者——大祭司帖木儿！相传，他乃是上天派下来的神使！只要草原上有重大的事情，瓦剌各代的首领，都会先去征求大祭司的意见，让他问过狼神之后，再做决定。见他都出来了，在场之人连呼吸都不敢高声。“听闻，大明宣战。”大祭司的嗓音缓缓响起，那声音格外瘆人。也先点了点头，“大祭司，此战，狼神可有降下指引？”大祭司缓缓闭了闭眼，将手中的法杖轻轻在地面敲了三下。半晌，说出一个字：“战。”“好！”罕慎大喜。其他人更是兴奋得如同狼崽子一般，嗷嗷大叫起来。“战！战！战！”“杀！杀！杀！”仿佛被点燃了，一瞬间，整个草原皆激愤起来，战士们的呼声如潮水般涌来，喊杀声震破苍穹。也先目光动了动，刚才还平和的气息瞬间变得无比凌厉。他直起身子，一双如刀子一般的眸子，扫视着摊在面前的舆图，这眸子深处，带有如草原中狐狸一般的狡黠，而这狡黠一闪即逝，很快被一股冷锋所取代。他缓缓的伸出手，在围着舆图的众首领面前，最终，手指尖抵在了那舆图上大明居庸关的位置。跃跃欲试的诸将，个个眼里放出了兴奋的光芒。也先缓缓站起身来，一一扫过在场诸将嗜血的脸面。如神灵降世般的声音在草原上回**——“战士们！”“各位兄弟！”“我们都是百战余生的人！是雪狼的子民！是雄鹰的后代！”寒风呼啸，将篝火吹得愈发旺盛，星星点点的火光在风中被吹得四处飞溅，传来哔哔剥剥的响声。所有人皆俯首而立，神色恭敬地聆听者首领的号召。“我们浴血奋战了大半辈子，从极北不毛之地打到过大明王朝的国都！”“我们草原，也曾出过孛儿只斤·铁木真这等人物，一代天骄成吉思汗，更是统一草原荒漠，灭了西夏、西辽及中亚的花剌子模，更是打得中原宋皇帝屁滚尿流，其征服足迹远抵黑海海滨。”“这天下，无人能及！”“如今，大明猖獗，将我们赶回草原，霸占我们的土地，欺辱我们的子孙，掐住我们的咽喉，已经百年了！”一轮元月照在草原上，银白的月光引得所有生物都匍匐在地。狼王站上山巅，引颈长嚎，片刻间，漫山遍野俱是狼嚎！也先怒冲斗牛，气吞山河。“大明不与我瓦剌开互市，意图断我粮草，剿杀我军，让铁木真的血脉在草原上永无宁日！”“这种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恶事，再次落到了我们瓦剌人的头上！”“勇士们！”“我，蒙古大草原瓦剌首领大可汗绰罗斯·也先，今日在此立誓，当今大明欺人太甚，意图杀人于无形，断我瓦剌活路，大可汗绰罗斯·也先，顺应天命，率瓦剌诸部勇士，起兵开战，攻大明！斩汉贼！”“各部族听令，即日总统三十万瓦剌步兵、骑兵，直捣居庸关！不破京都誓不还！”“不破京都誓不还！”“不破京都誓不还！”“不破京都誓不还！”士兵们杀气腾腾，手中战刀高高举起，高亢的喊声响彻天地，将那嚎叫的野狼也震得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