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恐怖如斯

他们等来的，只有天亮。晨曦初上，许久不见太阳终于舍得露面，但好巧的是昨晚的山火造成了大量浓烟，将这好不容易出来的阳光遮了个严严实实。于谦指挥着兵士们去清理战场，而草原上的那些瓦剌人也开始排斥大量的斥候前来探查。紧接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便迅速传开来。瓦剌人节节败退，昨夜更是一夜之间被天降大火烧了个精光，死伤惨重，几乎无人生还！瓦剌大汗也先，失去踪迹，不知逃向了何方。消息刚一传出，便有人热泪盈眶的敲锣打鼓，甚至找出了只有过年才用到的烟花爆竹。一瞬间，关内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热烈之象。更有人东奔西走，家家户户告知喜讯，“大获全胜！咱们大获全胜！”“明军威武！”“明军威武！”“快，把家里的鸡鸭都送去军营！让咱们的将士们好好吃一顿！”“爷爷爷爷，你之前都说瓦剌人那么厉害，那咱们的那些兵叔叔们是怎么打赢的？”有个小屁孩啃着手指，站在一大群欢天喜地的大人中间，拖着爷爷的袖子奶声奶气的问道。年长者看他一眼，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但笑着笑着，突然就有些哽咽，眼眶红红的，忍不住擦了擦，又摸着孩子的头道：“咱们能打胜仗，那是因为，咱们有一个很厉害的陛下！”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打败瓦剌人的，不是红衣大炮，也不是神机营兵马司，而是一种名叫空军的兵种。他们能在天上飞！神人啊！这是天降神兵，天佑大明啊！而当消息再次传出，这空军又是朱正创造出来的时，所有大明军民，全都忍不住高声欢呼。刚才的小孩拍着手，脆生生喊道：“陛下威武！我长大了，要去给陛下当兵！”“好志向！”周围人忍不住喝道。“陛下神威！”“陛下万岁！”“大明万岁！陛下万岁！”百姓们的欢呼响彻整座城市。大明，再次迎来前所未有的热烈。不过，在这热烈之外，军帐里的朱正和于谦几位大臣，却是沉浸在一片沉默之中。派去清理战场的人已经出城灭火，入了山林，去搜检瓦剌人被毁掉的营地，统计战果。所有人都沉默着。这场战争之后，空军的威名将会成为周边各国的噩梦，而大明王朝，从昨日的朝夕不保一夜之间变成了制霸空中领域，在场诸位的心思，都有了不小的变化。“报！”“报！”“前方军报！”一声由远及近的长喝打断了大家的沉思。正在舆图前惴惴不安的众人连忙抬起头看，望向帐篷外。朱正缓缓将手中的点心放下，不急不慢喝了口茶，这才看向撩开帐子进来的报信兵。“启禀陛下，战果统计出来了！”“快说！”“怎么样！”不等朱正说话，顾长柏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跑上前问话了。小兵缓了缓，一脸激动地道：“陛下！咱们大获全胜！大获全胜啊！打扫战场的斥候队从桦树林里清理出敌军尸首五万三千具！除此之外，还围追堵截了不少伤残，他们根本跑不远，全部被咱们俘虏了，合计起来，应有八万上下。”八万人！！！……顾长柏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八万人意味着什么？大明和瓦剌作战，除了京都保卫战那场极其特殊的战争之外，其他时候，都是斩首百来人，斩首二十人，斩首六七人，甚至是能令全国沸腾的大捷，能斩瓦剌人首级上三百人，就已经算是极度了不起的战功了。这并不是因为明军不行。而是因为，冷兵器时代，骑兵为王！瓦剌人骑兵的机动性太强，瞬息万变，横冲直撞，根本就没有哪家的步兵能够和他们匹敌。自有骑兵一来，任何战场的主动权，都掌握在有骑兵的国家手里，尤其是像瓦剌这样在马背上生活的草原种族。明军虽然有红衣大炮，但红衣大炮机动性根本无法跟骑兵相比，光靠大明的步兵，根本无法对瓦剌人的骑兵进行有效的歼灭。即便是瓦剌人败了，一旦发现势头不对，他们只需骑马轻轻松松就能逃走，步兵根本无法进行追击，因为追不上啊！也正是因为如此，斩草不能除根，每次都只能杀瓦剌几十百来号人，根本造不成大威胁。所以，即便是大明打了胜仗，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瓦剌人大喇喇地会战场收回他们瓦剌人的的尸首，全部带回草原。想要砍下他们的首级来报军功，基本是不太可能的。可这一次……连死的带活的，一次性八万人！并且，甚至连逃跑的瓦剌人都被一一追了回来，全部成了俘虏！。八万人啊！八万人！这是前所未有的战绩！是大明自开国以来，最大的一场胜仗！顾长柏心脏砰砰地跳，他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嗡嗡作响，下意识问道：‘那咱们伤亡几何？’“你吓傻了吧！”潘正仁在一旁没好气道，“咱们的人都在天上飞着呢，瓦剌人能打得到咱们？”那小兵也接道：“回侯爷，咱们无人伤亡，只有几个负责烧火油罐子的士兵，因为还不娴熟，所以被火烧了眉毛……”“……”“呼……”帐篷中安静得几乎能听到众人深沉的呼吸声。顾长柏目瞪口呆伸长脖子。不知过了多久，才讷讷道：“他娘的……”“空军……恐怖如斯……”“恐怖如斯……”众人面面相觑，看了看一脸淡定的朱正，一股无与伦比的恐惧突然涌上心头。陛下的脑子里，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想到瓦剌人凄惨的下场，在场之人全都低头，不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