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跪下!”信国公脸色却愈发的铁青起来,甚至连脸上的肉都在微微震颤。汤静瑶是他的独女,又是老来得女,向来都是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平日里信国公都是对她宠溺的上天的。她哪里见过自己慈爱的老爹如此暴怒的时候?此时信国公一双眼睛猩红,大口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汤静瑶那张已经吓地煞白的小脸。被自己老爹这么一盯,汤静瑶心知他是动了真怒,哪里还敢站着,立即乖乖拜倒在地。信国公气得脸红脖子粗,颤抖的手指着汤静瑶,咬牙道:“你……你个逆子!”。那周老管家原本听到褒奖的旨意,正面上带笑替国公爷和小郡主高兴着,见信国公一贯和善的脾气居然发这么大火,满头银发之下更是面色铁青,几乎要吃人,也是吓得脸色一变,不敢过来劝架。信国公怒极道:“你何时回来的?从哪回来的??”“女儿……女儿……随陛下出征,陛下归则女儿归,女儿一降落便直接回家给爹爹……”啪……信国公突然暴跳如雷,将手里的拐杖狠狠打了一下汤静瑶的手臂。汤静瑶嘶地一声吃痛皱眉,瞬间眼泪巴巴:“爹,你干嘛打我……”“我打你还是轻的!你非要让人拿了你的把柄,让咱们汤家跟着你下地狱你才高兴!”信国公怒道。“我……我怎么了?”汤静瑶颤抖着身子,却又不服气地吼道。“所以说你就是个孽畜!逆子!当初怎么就让你粮冒着生命危险生了你这么个不懂事的东西!”信国公气的发抖:“我来问你,你身为女子,如何上的战场?”“我……女扮男装……”汤静瑶突然明白了自己老爹为何突然这么暴怒,赶紧解释道:“我自称是家道中落的富家子弟,让那些老兵们都自愿让出军帐给我一个人睡,我的身份没有暴露的!”信国公咬了咬牙,但至少没继续打她了:“你身为郡主,成天和一帮大男人混在一起,你成何体统!这要是传出去,你是要被浸猪笼的你知不知道!”“爹……”汤静瑶还想开口解释。信国公却打断她怒气冲冲道:“不许打断我的话!我来问你,你作为女子,不在闺阁好好呆着,却在外抛头露面,这就是不守女德!”“作为女儿,不听父兄长辈之言,私自外出不归,是为不孝!”信国公越说越气,最后连声音都在颤抖:“你身为入选秀女,不受教养,不守女德,男扮女装,私入军营,你这是欺君!是诛九族的大罪!”汤静瑶被信国公骂的狗血淋头,委屈巴巴的道:“可是,女儿立了功!女儿活捉了也先……连陛下都下旨夸了女儿……”“陛下夸你你就真的觉得自己没有错了?”信国公被她气笑了:“你活捉了也先,陛下若是不奖赏你,世人还道他失了公允,没有气量;可你是入选的秀女,是未来的主子娘娘,是天下女子的楷模!”“你一意孤行,去战场扬名立万,你是受表彰了,可你叫这天下女子都来学你,个个上战场杀敌,个个不听教诲,这世道要是乱了,你来负责吗?”“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虽还未入宫,可你的一言一行已受天下人瞩目,你这是让陛下受天下人嗤笑!吃让所有人都知道,陛下选中的女子,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守妇德之人!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祸,竟还敢恬不知耻回家来报喜?”国公爷喘着粗气,唾沫星子横飞:“我这个做爹的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也不知什么时候便要下去见阎王爷,此时我若是不教训你,等我走了以后,还有谁能教训你?”“你给我趴下!”信国公也不啰嗦,拿起拐杖再次往汤静瑶身上招呼去。啪……棍棍打得闷声作响汤静瑶紧咬着牙,死死扛着不出声。“错了吗?”“我没错!”“你还嘴硬?”汤静瑶道:“陛下夸我巾帼不让须眉。”啪!又是一拐杖。信国公见她如此罔顾,眼皮子都在跳,卯足了气力,又是一棍子挥了下去。汤静瑶疼得身子都在抖,却硬生生扛着不肯哼出声来。她虽是娇滴滴的郡主,可却也是个倔强不肯认输的主儿,否则,怎么可能在臭烘烘血淋淋的军营里生存这么久。可一旁的王吉却看不下去了,叹了口气,劝道:“国公爷,郡主金枝玉叶,要是这样打只怕是会打坏了,您还是别打了……”信国公看着汤静瑶吃痛的表情,本就疼在心里,这是他的宝贝,怎么着都是自己的心头肉,他怎么可能真的舍得这样打她?只不过,父母之爱子为为之计深远。汤静瑶此行虽然立下大功,可她偏偏是个女子,一旦今日不管教,明日大街小巷里便会传遍流言蜚语,那样,她的一辈子便都毁了!女子有无功勋不重要,有无贞 洁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他这样打她一顿,实则是为了换一个家风严谨的名声,好歹要抱住汤静瑶在外头的形象啊。信国公是打在她身上,疼在自己心上。见王吉出言相劝,立马停了手,“公公您莫要相劝,这孩子不懂事,若不管教,等日后进了宫,闯下大祸,可不得连累多少人啊……”王吉笑了笑:“等入了宫,那便是陛下的心尖儿,是主子娘娘,到时候主子娘娘做了什么,做的好不好,那不都是看陛下么?以咱家看,国公爷若是怕郡主此行有错,不如和郡主一起进宫面圣,刚才得了功勋,好歹也要去叩谢圣恩。”“是是是,理当如此,理当如此,那就请公公前面带路,我这便带着这不懂事的女儿进宫谢恩。”他也不含糊,立马拖着还在噘嘴委屈的汤静瑶向外走去,汤静瑶疼的龇牙咧嘴,却仍旧高高昂起头颅,跟着一起进了宫。哼,等陛下待会夸赞自己的时候,一定要狠狠骂一骂自家老爹!到时候,看他怎么办!汤静瑶不服气的耸了耸鼻子,别过脸去不理信国公。信国公尴尬的和王吉对视一眼,却也不多说话,马车快速朝皇宫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