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养的记录在哪里?”朱正扫了一眼王仲。自打西山屯城里开始,朱正就立下了规矩,无论是农业还是科学研究或者其他的事务,只要是进行了工作就必须有记录在案。种地的,要将土地的温度、每天天气、浇灌记录等等全部记录下,甚至设置了不用的暖棚、灌溉系统等等,施用的肥料,翻地的次数,事无巨细全部要记录在案。养猪的,要将每一日的喂食、粪便的情况、**的时间和次数,生产、阉割等所有的事情都要歇在本子上。诸如此类的,均有案可查。在朱正看来,现在所做的出的每一种尝试,任何一点改变都有可能产生蝴蝶效应,每一丁点细节的改变,都可以得出不同的结论。而这些具有差别的结论,在日复一日的时间里将会积累成最宝贵的惊艳财富,成为将来厚积薄发的根本所在。整个西山屯的运作,实际上是朱正照搬了后世的那一套工作流程,现代化的运转,超越时代的作风,已经让整个西山屯开始变得十分可怖起来。究其原因,那是因为,在这个时代,读书是件有钱人才能干的事。那些能读圣贤书的,要么是士族乡绅,要么是达官贵人,极少有真正完全的寒门能够走读书这条路的。因为读书是件费钱的事,纸墨笔砚要钱,请老师要钱,就算是参加考试也要钱,为啥呢,因为考试多半不是在本地,上京赶考更是路途遥远,基本上很多人家连路费都凑不齐。举个例子,当初的状元杨继平,如果没有沈家的大力资助,那他连京城都只怕到不了,就更不可能成为状元郎。所以,在这时候,这些种地的喂猪的人,几乎都是大字不识的文盲,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这些年他们耕地也好,养殖也好,凭的都是老祖宗们口口相传留下的实际经验,因为没有知识,也没有书面的记录,所以他们也很难积攒长期经验,更不不可能有心思和能力去根据以往的经验来进行改良和研究。而那些读过书的人,个个自持身份高贵,更是绝不会俯下身去耕地,更不可能喂猪了。王仲,那只是在君权统治下不得已而去的一个被统治者,他是个极其稀少的个例罢了。所谓君子劳心,小人劳力,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可现在的西山屯就不一样了,不管是王仲还是王言之,甚至是已经成了爵爷的张虎生以及那些跟着一起来的锦衣卫,几乎个个都是家底殷实。所以他们自小都或多或少的读过书,识字识数,写写算算也是基本素养,尤其是张虎生立了大功,成了爵爷之后,这些人更是个个牟足了劲而干活,毕竟有个榜样在这里,前途远大。这就造成了一个相当恐怖的局面,一群有文化的人来下地干活,是非常可怕的!因为他们总会不断的进行实验尝试,他们会记录下所有的点点滴滴,然后将这些记录化积累成为经验,最终形成系统又具有现实性的前车之鉴,为后续的开发研究打下夯实的基础。此时朱正要这份记录,就是想通过对比分析,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猪的死亡。一旁的王仲看着朱正一脸疑惑的样子,心中也有些打鼓起来。记录是有的,可是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他便想到了这份记录,并且仔细地一一查看了一番,可无论他怎么查,甚至一个字一个字的对着看,他也没能找出任何一点差错来。只好硬着头皮道:“回陛下,记录均已在册,微臣立马差人去整理好呈上来。”“唔。” 朱正点了点头,整理记录是个很漫长的事情,毕竟这半年来的记录已经足够摆下一间屋子了,这个时间里,朱正只能先等着。但他可不是什么闲得住的人。索性带着一大帮子人在西山屯转悠起来。如今的西山屯这里,暖哦鞥已经是随处可见的东西,大家见得多了,自然也就不奇怪了。十几万顷田地,甚至开始向外扩张,将那处荒山开垦出更多的地盘,暖棚内依旧种有一些番薯,这些,是朱正特意交代要留下来的。毕竟现在的番薯,不过是从海外直接舶来的,不光是品种还是种植方法,其实都与现代又很大的差别。从个根本上将,这时候的番薯,虽然产量上已经超过了古代的水稻小麦等,但比现代的番薯比起来,那不过是孙子瞧见爷爷。后世的番薯,在经过不断的品种改良之后,最大的几乎都能长得婴儿的小臂粗细,个个味甘多汁,甚至还研究出了不少口感更好的新品种。比如专门用来加工成红薯粉的淀粉番薯,比如口感可以闭上水果的水果红薯之类的。朱正也想对古代的这个番薯进行不断的改良 研究,期待有一天能够将番薯这一支成功的改良成为最大的杂粮生产农产品。不仅如此,对于历史相当熟悉的朱正还能清晰的记得,在历史上,小冰河时期一旦开始,迎来的就不光是倒春寒这样的奇怪天象。紧接着而来的,还会有接二连三的天灾。其中,就会有好几场让天下几乎颗粒无收的大旱!那时候,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才是最恐怖的。而有了番薯,情况就会完全不一样。番薯耐旱,而且它很奇怪,越是烂地贫瘠的地方,这些番薯就长势越强。相比于它奇高的产量,能够在贫瘠之地胜仗,这才是番薯最大的优势!毕竟,土地是稀缺的资源,否则也不会吸引那么多的史家豪族都盯着眼前这一亩三分地,历朝历代都发生过土地兼并,历朝历代也都非常重视土地改革。正因为土地稀缺,一旦原先不可以种植粮食的土地,却可生出像番薯这样的主粮,这才是最为让人可怖的。如今,这些暖棚里的番薯也都渐渐的冒出了一点绿芽。不光是番薯。暖棚内还种植了不少其他的东西。比如,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