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真太他娘的香了

这反应自是早就在方继藩的预料里，他暗暗地捅了捅同座的朱厚照。其实朱厚照也很别扭，看着这猪肉，也很是望而生畏的样子。不过……这猪肉还真是和他们从前所见的猪肉不一样。大明这个时候的猪肉，应该都是瘦得皮包骨头的，按道理，应该是瘦肉上包着一层又厚又难看的猪皮。而眼前这锅里的猪肉，却是沾沾勃勃，看上去晶莹剔透，肥瘦相间，竟是格外的诱人。众人心下已经奇怪起来。朱正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心中暗暗笑了笑，指着郭攸之便道：“郭卿，你不妨先尝尝。”郭攸之原本正夹着桌上的炒鸡蛋大快朵颐，没想到朱正突然点到了自己。顿时连嘴里的鸡蛋都不香了！可这是陛下说的话啊！陛下一言九鼎，天下之言，你敢不从？郭攸之囫囵吞下嘴里的忌惮，不情不愿地伸出了筷子，颇有几分赶鸭 子上架的样子。猪肉……呜呜……他竟然要吃猪肉……那样难吃的东西，他平日里是瞧都不瞧一眼的，现在竟然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吃猪肉……要是他一不小心，吐出来了怎么办？这会不会杀头啊？这会不会被陛下责罚啊？这会不会罚月俸啊？郭攸之几乎连眼睛都不敢打开，可一片早已煮的化开了的肥瘦相间的肉已到了他的筷子上。郭攸之咬了咬牙，眯着眼，面色狰狞，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后，这才吞毒药似的一口扔进了自己的嘴里。要不……就囫囵吞枣，直接吞了吧！陛下啊，我该不会成为史上第一个吃猪肉噎死的臣子吧……郭攸之心里这样想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不过……渐渐的，他脸上的狰狞居然消失，连面色都变得有些怪异起来。这猪肉……没有腥臊味？不仅是没有那股子令人作呕的怪味，甚至，还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香味？轻轻一咬，那肉中的肥油混合着已经炖的软糯的瘦肉，两种口感交杂在一起，软绵却又有嚼劲，这是一种，他从未享受过的绝美滋味。这种满口油脂的肉香味，几乎将以前吃过的所有肉全都盖了下去！郭攸之顾不上仪态，干脆直接将嘴里的肉开始细细的咀嚼起来。越嚼越上头啊！这肉质，鲜味十足，甚至比之驴肉都有些不相上下，至于那些瘦的皮包骨的羊啊狗啊，那更是没法比了。但在这时候，驴是稀罕物。它可以代替马，拉磨、运输，又可以当肉吃，价格不菲，一般人家那是买不起的。“真香！”郭攸之将一整块如嚼得已经不能再继续嚼了，依依不舍地将嘴里的肉眼瞎了肚子。啊！满嘴流油，全是肉香！爽啊！这所谓的杀猪菜，真的是让郭攸之见识到了前所未有的风味！“陛下！这……真的太好吃了！”郭攸之浮夸的摇头晃脑，一脸满足，虽看上去有些夸张，却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受！这样做的猪肉，竟然好吃？听到郭攸之这样说，其他大臣，俱是一脸惊讶！但依旧都是不敢动筷子。毕竟，郭攸之是个见风使舵惯了的，万一他是为了拍陛下马匹呢？可郭攸之的反应，却令朱正很是满意。他笑吟吟地看着郭攸之道：“郭卿果然识货。”又道：“朕不在意那些什么杀猪菜啊，杀猪啊之类的话，万事万物，都有它自然的定数，它叫猪，却与朕的姓氏无甚关系，诸公自然不必太过紧张。”“天都这么忘了，大家还没吃饭，想必早已饿了，别拘谨，咱们，开席！”朱正朗声一笑，直接拒绝了王吉在一旁伺候，自己亲自伸手，夹起了第一筷子猪肉。眼见着皇帝陛下都亲自吃了，诸位大臣们心里虽然仍旧是半信半疑的，却也不敢落后，只能一个个硬着头皮，谨慎的在锅子里翻找出最小的那种肉片，小心翼翼塞入嘴里。就在这肉一入口的时间，原本熙熙攘攘的宴席上，突然之间，陷入了一阵死一般的寂静！这……这口感，这竟然是猪肉！？这样的鲜美！爽口！嫩滑！虽是肥瘦相间，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劲道！虽是肥得流油，却丝毫不觉得肥腻，而那入口即化的口感，更是让人难以想象！而且，这锅里，看上去根本没有什么香料作料。那些昂贵的八角桂皮之类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这一锅让人欲罢不能的杀猪菜，不过是将所有的食材丢进去一锅大杂烩！可就是因为这样，清炖的做法，反而更加能够用来展现猪肉原本的鲜嫩爽口，这……比之其他的肉类，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众臣原本紧绷的脸，渐渐舒展开。众人手脚飞快的夹菜，一口肉下肚，瞬间觉得世界都清爽起来了。“真的太他娘的香了。”“天上有地上无啊！这简直……这真是神仙才能吃到的东西啊！”“是吗？”朱正听到这些人的挎在，也笑了笑，他左右四顾道：“除了这杀猪菜，那些肉羹也是很美味的，诸公不妨都尝尝。”说着，他也不等众人反应，更是不让王吉伺候，亲自盛了一碗汤，让在嘴边，轻轻品尝起来。见朱正亲自示范，又有杀猪菜这样的好东西在前，桌上的大臣们一个个也都按捺不住了。都是争先恐后的拿起勺子，满满的给自己舀了一大碗肉羹！“这……这是肉羹？”“天哪，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肉羹！”淡淡的咸味里，夹杂这肉独特的甜味。咸甜结合，简直就是鲜道舌头都要掉了！这……真的是他们所知道的猪肉吗？连一旁一直沉默寡言的李茂山也越发觉得离奇了，忍不住向朱正道：“陛下，这……这里面的肉，当真是猪肉？”“这就是猪肉。”朱正笑了笑，“怎么，朕难道还要框你们不成？”“不敢不敢！”众人立刻请罪。但说着不敢，嘴里炫肉的动作却已经没慢下来。朱正点了点头，继续面不改色的吃饭，扒拉了几口后，才说道：“这些的确是猪肉，却不是民间常见的猪。”“这些猪，乃是西山屯精心培育，精挑细选出来的肉猪。”“朕之前命王仲五年之内要将这猪推广至全天下，诸卿可觉得这道政令还有何不妥？”“这……”众臣面面相觑！不妥？什么不妥？这简直不要太妥了啊！原先他们还觉得奇怪，猪那么难吃的东西，竟然要全国推广，美曰其名让百姓都有肉吃，实际上，又有几个人会去吃它？当时，文武百官还想着，陛下颁布这道政令，应该是看猪肉比别饿到肉便宜，更好推广，更加贴近民情，所以并未加以阻止。可眼下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啊！这猪肉，真的比他们吃过的所有肉，还要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