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看他一眼,眸光暗闪,试探道:“瞧您说的,见外了不是?咱们大人贯来是喜欢结交朋友的,要是能有您这样的朋友,那指不定有多高兴呢。!”“再说了,您今儿也瞧着了,这鲸鱼管事鱼肉和鱼油,便不亚于一座金山,您的水军坐拥福建海域,若是以后也捕到了鲸鱼,有什么要送到其他州府去的,咱们付大人也能搭把手不是?”杨天赐眼神一闪。他不蠢。刘管家这话听这个像是乐于助人,实际上却是给他提了个醒。要和付士楠当朋友,可以。但你得够格儿啊。人家落草为寇还要个投名状呢,你这个交朋友,总要有点见面礼不是?杨天赐作为福建水军都督,什么样的见面礼才够送出手?刘管家很隐晦的点醒了他,那就是今儿的鲸鱼。备倭军没有旨意不出洞庭湖,所以他们这次任务完成之后就不会在来捕鲸了,但是福建水军不一样,他们本身就驻扎在海域,常年漂浮在近海地带,有言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他杨天赐有这个胆儿,就能够借此在海上捕鲸。而捕鲸后,最大的问题就是变现。要将这么大量的鲸鱼肉和鲸鱼油变现,少不得就要销售道全国各地去,要运输,就需要漕运。付士楠是漕运一把手,这就需要通过他这一关才行。这叫做买路钱。而刘管家之所以这样说,实际上就是给杨天赐指了条明路,这是座金山,只要分一杯羹出来,这事儿就算是成了。杨天赐是个明白人而,他听懂了里头的意思。但是,同时他也犯难了。他是近水楼台没错,可大明有海禁啊!在这样严格的海禁之下,即便是他师出有名,能够借着巡逻和扫倭寇的名义,在近海一带转悠,可鲸鱼基本是在深海地带。水军怎么可能敢没有虎符就出兵去深海地带?那是公然违背禁令啊!这可是要杀头了!想到这,杨天赐脸色有些为难起来。刘管家看着他的脸色,心知对方在想什么,笑了笑,又道:“富贵险中求,这路嘛,还得靠人走的。”本来他还在想这样一座金山要怎么挖掘出来,实际上,刘管家也明白,这事儿没那么而简单。但自家大人那见钱眼开的性子他是格外了解的,叫他放着这么大个金山当做瞧不见,那简直就是要他的命。既然现在有杨天赐这样的大冤种能够在前面冲,付士楠只需要隐在幕后坐享其成,那岂不是更加痛快?到时候自家老爷一高兴,手指缝里随便露 点什么,都够他刘管家吃一辈子的了。这一举两得的事,刘管家自然是想要极力促成的。有道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杨天赐听到刘管家的怂恿,心下也有些鼓动起来。但到底到了他这个位置,脑子还是有点的,也没立刻就挑明,只是婉转道:“事有轻重缓急,现下还是先完成陛下的旨意,将这剩余的鲸鱼捕捞到,处理好剩下的这些鱼肉和鱼油,过段时日,本官亲自去湖广拜访付大人。”“那就,恭候杨都督您大驾了,小的定将您的意思转达给咱家老爷,八百里洞庭,可是好看的紧呢,到时候您去了,可要好好转转。”刘管家也知道不能逼禁了,打了个招呼,便从容退下。至于另一边,王言之已经带着一干人等,火速处理手上的鲸鱼皮,进入到了第一个热气球的制作当中。而那巨大的鲸鱼骸骨,则是由漕运司多余的船只火速运往京都。大海辽阔,风起云涌,与其相连的江水在连日的降雨下变得昏黄。在大海与大江的连接处形成了一片泾渭分明的颜色。顺着干流继续往上,经过三山五岭,一路北上。而此时的京都。皇宫深处,一抹油红爬过宫墙,春季渐渐回暖,宫里的花草树木都开始日渐繁茂起来,而那些沉寂了一个冬天的红杏,也争先恐后的开除了繁盛的花朵。“娘娘,今日工坊送来了新的棉花,皆是从哈哈祁努送来的的长绒棉,听说制成的丝用来织布,格外的柔 软,摸上去,就跟天上的云似的呢。”一个小婢女兴高采烈的奔进寿喜宫,这会子,寿喜宫作为里胡太后最近的宫殿,已经由新晋的静妃汤静瑶住上了。皇后赵筱月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眼见着连走路有些吃力,胡太妃又上了年纪,要操劳后宫的事就更加劳心劳力。于是,在朱正的授意下,汤静瑶和付桑柔便先行进宫来伺候着,也是帮着胡太后料理一下宫里的事儿。付桑柔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平日里基本上就是跟俏儿一起,陪着胡太后在宫里打打马吊,逛逛御花园;因她格外懂事,又是个有内秀的,对于管理宫人们也自有一套法子,所以甚是得胡太后的喜爱。但汤静瑶却是个闲不住的,她不喜欢在宫里闲着没事干,就自告奋勇帮着料理后宫那些琐事了。就比如说,现在这小婢女送来的长绒棉,是需要汤静瑶处理的。自打王言之的水力纺纱机真正造出来,赵筱月作为皇后,便下令后宫中大部分的布都要由后宫自己完成,不得在外购买,免得浪费钱。更不得接受朝中大臣或者其他皇上的进贡,免得有人打着孝敬的幌子,干些劳民伤财的事儿。所以,如今的大明后宫,已经是走向了自产自销自给自足的道路。汤静瑶在宫里养了段日子,又终于实现了自己嫁给祁轩哥哥的愿望,整日过得心满意足,这便愈发的红光满面了。此时的她,正背着手在逐一检查今日新进来的长绒棉:“这个,里头的杂质要先清理干净,免得缫丝的时候坏了机器。”“还有这些,发黄了的棉花也要挑选出来些,怕是生了虫或者是发了霉,到时候若是穿上出了什么问题,那就是大罪了。”“是,娘娘!”底下宫女们一一应是。汤静瑶看着底下人有秩序的忙碌起来,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