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些吓得魂不附体的勋贵们一合计,大腿一拍,就筹备了一大笔钱,直接跑到了张晟府上。说实话,英宗被贬去了黑龙江,张晟这个所谓的国丈也不过是空有虚名,平日里这些勋贵是看不起他的。但此一时彼一时,眼下能掐着陛下的命脉,让陛下有所忌惮的,可就这么一两个人了,即便是像吞了只苍蝇般难受,再不乐意,那也是保命要紧,脸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是去陪个笑脸说说好话罢了。毕竟他们这些勋贵们祖辈留下的荣光,在成国公和镇海侯这两条疯狗的撕咬下,已经岌岌可危了。而若是张晟肯出面去圣上面前卖个老脸,或者张晟能请得动他那个女儿出面求情……总之,眼下这一刻,平日里对张晟爱答不理的那些勋贵们,一个个喊着老国丈你英明神武,老国丈你一出马陛下绝对言听计从,总之是什么好话都说尽了。张晟小的眉毛胡子一团麻,眼睛都只剩下一条缝了,一边享受着这些溜须拍马,一边顺道把钱给收了。然后一脸装腔作势,摸着自己胡子道:“其实老夫也认为那成国公和镇海侯两人太过无耻,怎可如此疯狗般的肆意攀咬?老夫还是要早早进宫提醒一下陛下,免得他被小人蒙骗,迁怒于各位,冤枉了忠臣啊!”有了这句话,一旁人顿时眉开眼笑。纷纷赞叹道:“惠安伯深明大义,成国公和镇海侯正是脑袋昏了,才这般乱咬人,陛下到底年轻,容易被人蒙蔽,如今您愿意出马,自然是顶好的!”“惠安伯,您说,现在该如何是好?”大家都期盼地望着张晟。张晟镇定自若道:“不必担心,他们两个都翻不出什么幺蛾子来,如今陛下开恩,念在他们两个年事已高,在北镇抚司里活不过几天,特意恩赐将他们两个幽禁在府内,咱么!”跟着来的人微微一惊,道:“还能这样?陛下既然幽禁他们,那岂能让咱们轻易进去的道理?”话音刚落,便有人眼珠子一转,连忙道:“怕什么,有惠安伯这个国丈爷在!”“对对对,有国丈爷,咱们后头可是有靠山撑腰的,难不成那些个锦衣卫的兵崽子还能不让咱们国丈爷进去不成!”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让张晟如坠云里雾里,一时之间连自己姓甚名谁都有点搞不清,走路都飘飘然了。于是,当天晚上,这帮勋贵加起来四五十号人,又各自带着府兵和下人们,直接就跑到成国公府将这一座大院子给直接围起来了。这场面着实壮观,还没睡的老板心门虽然不敢站出来看热闹,却都一个个隔着窗户门缝颇有兴致地关注着这里。“怎么回事?这些人咋围着国公府喊打喊杀的?”一排排民房内,大家搬着小板凳坐在自家门前,手里拿着刚晒得半干的番薯干,嚼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你们还不知道哩?”那些消息灵通些的贩夫走卒们,一脸精彩的表情,绘声绘色道:“说是陛下查那些贪官们吞了多少田,要一个个算账,这成国公一下子供出好几十号人呢。”“哟!那这成国公是个大忠臣啊!”“放屁,什么大忠臣,你别侮辱了这个词。他就是个软骨头,不禁吓,陛下不过将他关在北镇抚司几天,就吓得尿裤子了。供出这么多人,也就是为了保命罢了。”“原来是这样,那他就是个大奸臣了……”众人吃瓜吃得正开心,那边的矛盾已经越来越激烈了。“你们是什么人,三更半夜,竟然如此强闯,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虽说成国公被幽禁,但毕竟没有削去爵位,管家们依然是成国公府的管家,平日里趾高气扬惯了,如今见了这么多人围过来,还以为是什么平民百姓想闹事呢。“瞎了你的狗眼,这位是国丈打人,是惠安伯张晟老大人!”跟着张晟来的人顿时怒喝一声:“你个没眼色的老东西,还不赶紧让开!咱们要进去找你们国公爷!”“原来国丈大人……”管家一听这么大来头,顿时怂了,点头哈腰到:“国公爷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只是不知深夜来此,有何要事?陛下下了旨,不准其他人进出国公府,恕小的无法开门让诸位进去了。”“不能进去?”张晟眼珠子一转,顿时喝道:“不能进去没事,那就让你们成国公滚出来!”“这……”“还不快去!”“可……可陛下说了,也不让咱们公爷擅自出门啊!”管家一脸为难,这些人来势汹汹,只怕不是干什么好事的,可他一个小小的管家,又能得罪得起谁?只能陪着笑,耐心的解释了。张晟恼怒到:“不能进去,也不让出来,那老夫岂不是白来了?”“这……国丈大人……”管家苦着脸,压根不知道这话要怎么接。倒是张晟身边的人出主意道:“国丈大人,既然陛下是下旨说不让国公爷出门,那让他到大门口来不就是了?只要脚没出来,可就没算出门……”“是啊!”张晟颇为赞同的点点头,乐道,“听见了吗?快叫你们成国公到大门口来!”管家一见这事儿不能善了,又见旁边把守的锦衣卫压根管都不管,心道这法子也不是不行,他去禀告国公爷,国公爷来不来这些人都不会为难他一个小管家了不是?“诸位稍后,小的这就去禀告咱们国公爷。”管家赶忙往里跑。不一会儿,成国公朱建贤便急吼吼地跑了出来,作揖行礼:“哟,原来是诸位大人来了,还请见谅,老夫如今尚被陛下罚着不让出门,可不能请诸位大人进去喝杯茶了。”本事客客气气的朱建贤一出来,顿时几十双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朱建贤,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张晟顿时就不淡定了,怒吼道,“你自己做了亏心事,自己担着便是,何故要做疯狗!乱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