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攸之为难道:“陛下,定税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祖宗之法不可变,若是这么改了,只怕是国库更加空虚,于国无益啊!”“国库已经空虚了!”朱正指出要害道,“可为什么会空虚,你这个户部尚书郭大人难道不知道吗?瞒报的田税到底有多少,你算得清吗?!”“看陛下,国库空虚并非是因为丁税所致,实乃是因为这些人胆大包天,竟敢瞒报,如今瞒报的人已经处置了,田也都记录在黄册上,事情都过去了,若是贸然废除丁税,实在是没有必要的麻烦啊。”朱正大袖一挥:“照朕说的做,无需再多言。”话音刚落,朝中便有不少人心头不免叹了口气。天子再怎么厉害,那也还是太年少。打了这么多仗,搞出这么多政策,到处都要花钱,再贸然废除人头税,岂不是玩火自 焚?而朱正将所有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冷哼一声,断然道:“征税标准也要改,饭一户人家拥田十亩一下的,每亩征税征税三斗,拥田十亩亩以上百亩以下者,每亩征税九斗,百亩以上者,每亩征税一石!”“什么……什么?”“陛下!陛下三思啊!陛下!”不止郭攸之,朝中站着的所有人眼神都来了异常大地震。按正常计算,每一亩田收成平均大概是三石,如果拥有百亩以上良田者,既有三分之一的收成要用来交税。而那些拥有田地少的,却是日子过得滋滋润润,一点也不担心税收的问题。虽说是能够让底层百姓们活得轻松些,可这样的政策真的行吗?那肯定不行啊!因为一旦施行这样的税收制度,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那些地主豪绅们,必然会将加这部分超额的税额转嫁到佃租里,搞半天,还是那些租田的佃户承担啊!羊毛出在羊身上,朱正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当然知道!可现在他还能找出什么其他的法子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道理千年来都变不了,还指望一时半会的他能给整个大明人的心思都扭转了?可为何他依然选择了这个方法呢?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指望这点改动能够彻底改变土地兼并的问题,这样的税收法子,不过是在给这些地主豪绅们提个醒,让他们在吞并土地时不再这么明目张胆,怎么着也要顾忌一下这里头的风险。田越多,交的税就越多,若是朝廷不查到就算了,朝廷若是查到了,光是补税都能让你喝一壶。这种税政肯定是配合新的土地政策来实施的。至于那些已经被兼并的田怎么办?急什么?让这些文官自查自纠,一个个去找替罪羊就好了,总要交上点东西来的,毕竟谁的手上又真是干干净净不染意思污垢呢?要找他们的麻烦还不容易?反正等到这事儿过去,起码也是年把的事情了,到时候沈兴该干的活也干的差不多了,朝廷培养的这些新官员也都差不多成熟了,就算是杀掉一些老东西,也不会让自己捉襟见肘陷入泥淖。“诸卿还有何事?”“无事!”见众人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朱正满意的点点头:“王亭之。”吏部尚书王亭之忙站出来:“臣在!”“处置了这么多人,空缺出来的位置,你与几个阁老一同商议商议,看如何补缺。”“是!”“没什么事就退朝。”“恭送陛下。”退朝后,朱正也不想回尚书房,毕竟这些天到处乌烟瘴气,闹得人头疼,他干脆直接去了后宫,正准备去赵筱月那看看孩子,却闻到一阵烤红薯的香气。打眼一看,原是一群宫女们在烤红薯,宫女不远处的凉亭里,坐着新进宫的舒贵人。舒贵人年十七,是个才女,虽说没有赵筱月那样清冷的气质,但娇嫩得好似能够掐出水来,鼻梁高高的,鼻头却是格外的精致小巧,最好看的还是唇边有颗颇有意思的美人痣,一眼看去,娴静淡雅又不失贵气。这样一个美人儿,却偏偏喜欢上了吃烤红薯,面上看去贵气逼人,可性子却是娇憨直率,她一说爱吃烤红薯,这些宫女太监们就一个兴致勃勃地来干活了。朱正笑着摇了摇头,这大热天的,吃烤红薯,也就她想得出来。“见过陛下!”舒贵人刚吃了颗冰爽的葡Tao,便瞧见一抹明黄出现在眼前,赶忙跪下迎接。朱正抬了抬手,走进凉亭,“免礼。舒贵人这是在做什么?”“回陛下,妾身想吃烤红薯,然后臣妾还想在这里种一片花草。”“烤红薯香甜好吃,虽是热天,但却是新奇玩玩意儿,你想吃,朕倒是能理解,可这宫里的花花草草何其多?就连你的宫里也有一大片上好的茉莉花田,怎么,不满意?还是这帮奴才们侍弄花草的技术不过关,让你想亲自上手了?”舒贵人忙道:“臣妾……臣妾想照着自己想的那样布置花田。”“可有喜欢的花?”朱正瞧着她的模样着实好看,赏心悦目的额连带着心情都好了不好,干脆坐下来闲聊。舒贵人见皇上这是要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的意思,心里也格外高兴,眼神都闪着光了额,忙端起那冰爽的葡Tao给朱正边剥边道:“臣妾喜欢鸢尾花,太后娘娘知道了,还特意赏了臣妾不少花籽。”可这大热天的,什么花籽能发芽?朱正也不想让她不高兴,只是心里默默无奈,转移话题道:“这烤红薯,不能放在明火上烤,得埋在底下才行。”“陛下也会?”舒贵人有些惊讶。朱正笑了笑,这烤红薯可是他前世的最爱啊,何况到了这里,这番薯还是他发现的……打了个哈哈,“朕也是听人说的。”“陛下真是什么都懂,臣妾好生敬仰,难怪大家都说有您是大明的福气。”舒贵人一句话说的和风细雨的,让朱正心里很是舒坦,“听说朝里有大人们打架了?”“是啊,惠安伯带人去打了成国公,你说这些人,可笑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