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风流史？

“是啊是啊，京都保卫战的惨状，我到现在都记着呢。”“可不是，我那婆娘侥幸活下来，现在都还常常做噩梦呢，都是那些草原人害的。”百姓们纷纷被勾起了当时的记忆，那尸山血海的耻辱，仿佛再一次在眼前浮现。年轻人见状，面色稍霁，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等人群渐渐安静点了，这才缓缓道：“还有咱们脚下的水泥马路，咱们现在住的红砖房子，这些，可都是因为朝廷支持，才有了的。想想前几年，一到下雨天这路上连牛车都无法前行，全陷进泥巴了啊！”“诸位父老们再看看自己周边，你们已经多久没见过乞丐了？”朝廷建立了收 容所和慈幼院，那些无家可归的人都有地方暂时安身。对于身体健康的成年人，朝廷会安排他们去西山屯或者钢铁厂之类的地方，做活儿养活自己，不会成为真正的流民。而对于那些失孤的孩子，朝廷也让他们在慈幼院接受教育，教他们生活的技能，以便在长大之后能够在社会上自力更生。到这会儿，慈幼院不光有很多孩子都有一技之长，甚至还有些天资聪颖的已经参加了乡试之类的考试，正式踏上了一条逆天改命之路。而老有所归幼有所养的良好社会环境，也给了百姓们一个相当安心的生存空间，违法乱纪、放火打劫的事儿已经很少看到了，连各州府衙门的官司都少了很多。“朝廷所做的这一切，都是需要银子的。而实际上，这些划掉的银子，也正在以其他的方式回馈给咱们每一个人啊！”年轻人是个读书人，读书使人明智，他很清楚这些收上去的税如果真的用之于民，那对于大明的百姓来说，是件真真切切的好事。人群沉寂了。很多人低着头，默不作声地离去。年轻人说得很在理，也很对。可对于这些百姓们来说，一直以来，税收在所有人心中都不是好事，在他们看来，依旧是在剥夺自己的财产。更何况，历朝历代，每当国破家亡、朝代更迭的时候，无论是文人还是史册，都喜欢将这一切的祸根归结于皇帝的昏庸无道和横征暴敛引发的民愤。国家兴是因为轻徭薄赋，国家亡是因为横征暴敛，导致民不聊生。历史上的元朝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元末横征暴敛，变着花样的苛捐杂税都已经收到几十年以后去了。百姓们苦不堪言，根本没办法活下去，这才揭 竿起义，直接干翻了一个朝代。朱元璋这个老祖宗，不就是当初揭 竿起义的一员吗？怎么揭 竿起义为民谋利的朝廷，现在也变成了元朝那样的恶龙？百姓无法 理解。甚至很多不明事理的士族也无法 理解。他们聚集起来，高喊着口号，甚至在皇宫门口静坐示威，就是想让陛下收回成命。这些人都如此，就更别提那些被设置了各种商税的商人了。这年头，做点买卖赚钱不容易啊！怎么还要交税呢？可到底商人逐利，在权衡之后，发现这些税收并没有超过自己的限度，也就没有闹起很大的乱子。尤其是那些工厂、作坊以及各大商行，虽说也皱着眉骂几句，但实际上却是没有做出实际的反抗动作来。毕竟，他们是真的赚到了钱啊。不说别的，现在那些水泥厂、纺织厂、那都是非常赚钱，工厂一开工，产品根本就不愁卖不动，就跟开了家铸币厂似的，银子哗啦啦的进口袋。而且，商人地位低，他们若是真闹事，万一朝廷那他们开刀咋办？那些士族都是有身份的人，朝廷总不至于把他们都弄死。更重要是，这次税制改革，可是陛下亲自下旨，让彭时和郭攸之共同主导的。彭时是个阁老，没什么会去得罪。至于郭攸之，那是更加没人去触他的眉头啊，虽然是个尚书，可人家管着户部，人丁钱财哪一件事不掐着所有人的脖子？除了这些士族商人之外，普通百姓们也终于回过神来，纷纷看起热闹，因为这次税制改革里，压根就没提到他们。重点，只在商税。而所有行当之中，赌坊和秦楼楚馆则是彻底的炸开了锅。甚至于有些硬气的赌坊老板还嚷嚷着，若是有人真敢上他的们收税，他就要砍了这些人的手脚！开赌坊的那都是些什么人？混江湖的，一身土匪气，天不怕地不怕的，朝廷的官差他们有几个真服管教的？至于那些绿柳阁红柳园什么的，更是放出话来，要是那户部尚书真敢差遣人去她们那收什么税，那她们就要让这些小娘们全都将郭攸之那点风流史编成曲儿，传遍天下！郭家那个母老虎的威名，谁不知道?到时候，看他这个堂堂户部尚书怎么被老婆撵到大街上！“老爷！老爷！”郭府上，郭攸之的老婆秦氏急匆匆跑进郭攸之的书房，找到了忙得晕头转向的郭攸之。“夫人怎么了？”郭攸之下意识地转过身来，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家夫人，秦氏随时个脾气暴躁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在大事上还是很得体的，一般他在忙公务时，秦氏是根本不会这样突然来打扰的。“哎哟！老爷诶！你怎么还能这么风轻云淡的啊！朝廷不是要对赌坊和那些勾栏瓦院收重税吗？现在人家可都跳起脚来骂你呢！”“还说什么，若是你真敢派人去收税，她们就要将你什么风流史都抖落出来！”秦氏气得嘴唇直哆嗦，第一反应就是自家相公到底有什么风流史。“风……风流史？”郭攸之脸皮一哆嗦，难不成自己在外面包养小姑娘的事儿被人传到了老婆耳朵里？不，不对，若是秦氏知道了，以她的性子，只怕早就带着人将那小姑娘手脚都给剁了，怎么可能还到自己这里来好声好气。他赶忙敛了敛神色，正气凛然道：“什么风流史？你家老爷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我跟你说，越是这样，我就越要让他们乖乖交税！为朝廷做事，我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