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有钱就是好啊

时间一点点过去，多少个日夜晨昏，白昼驱赶着黑夜，黑暗又卷土重来。整个大明朝堂都按照前所未有的速度在疯狂运转。每个角落里，都能看到一步一步丈量土地的官吏。每个村落都能找到正在做人口普查的衙差。而每一次朝会，也都能有官员站出来不断地提出新的问题。国家在发展，所有的问题和矛盾都是全新的，前所未见的，这样高度的挑战，竟然让那些大臣们暂时忘记了所谓的党派之争。没有人还腾地出精力去搞什么政治斗争，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文武百官，朝堂上下，竟是出现了一派忙碌却祥和的景象。以往上下班遇到同僚还要闲聊几句，甚至去约顿酒。如今再在路上碰到了，都是匆匆点点头，便赶紧忙自己的去了，顶破了天也就是休沐时一起吃个饭，相互吐槽一下最近遇到的新问题。这样团结一心的场景，的确是世人所没有预料到的。而此时的尚书房，朱正坐在龙椅上，底下站着的是三位阁老、几位尚书还有几个负责各项事宜的文官。李元培、陈循、彭时手里都拿着一张长方形的薄铁片，上头密密麻麻地刻着不少文字。“这就是那什么……身份证？”李元培颇有兴致地将这东西拿在手里翻来覆去仔细观摩，这是西山屯的钢铁厂送来的样本，形状大小，和后世的身份证倒也差不了多少。身份证同样是正反两面。正面写着姓名、性别、出生年月日，部族、籍贯、身份编号。最为醒目的就是右上角刻着一个极为醒目的数字。那是代表着公民等级的信息。比如李元培手上的这张，就很清楚。李四，性别男，出生年月日景泰年正月初一，汉族，籍贯北平行中书省平滦府乐亭县泉蛟镇李家村。右上角刻着一个大大的二字，便代表着这个李四是个二等公民。看完正面，李元培又反过来看了看另外一表面，后头印着的是吏部和北平行中书省平滦府的官印。在官印底下，还印着一派整齐的大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倒不是王亭之授意的，而是朱正让西山屯加上去的。拿着这张身份证，管你走到天涯海角，那都是大明的公民！“这倒是比路引要方便得多了！”李元培拿着这身份证爱不释手，眉眼里都是赞赏。这个身份证不光做工精细，关键用最少的字写出了最多的信息，便于携带的同时也便与官府的查看与核对，如此一来，无论人口怎么流动，都能在朝廷的控制范围内，有利于社会稳定。“确实是挺不错的！”郭攸之也拿着一张身份证样本翻来覆去的看了个遍。随即砸着嘴道：“可这是钢铁造的啊，尽管是小小一片片，但若是人手一张，以后还要定时更换，那这笔钱……可不在小数目啊！”他这个管国库的，最见不得的就是要把钱拿出去。虽然如今国库的银子已经多了很多了，甚至于比以往任何时期都要富裕，但该省的省，该花的花，总不能有了点钱就飘了不是？“这个成本的问题，大人尽管放心。”郭攸之话音刚落，一旁就有人从阴影里站了出来。只是这声音很突兀，倒是把郭攸之吓了一跳，连连拍着胸口：“哎哟，王主事！你……你你你站在那怎么连个声儿都不出，鬼一样的，吓人！”王言之整日在实验室不修边幅的，废寝忘食惯了，都把自己饿成纸片人了，一身官袍穿在身上空****的，就像是个骷髅架子。再加上他声音沙哑，又一直站在暗处不说话，大家都几乎忽略了房间里还有这么个人。王言之抿着嘴思考片刻，缓缓道：“这个钢片，非常薄。差不多就是三张宣纸的厚度，是利用蒸汽机的力量，压制出来的，每一个钢片的成本只要一个铜板，算下来，就算人手一份，也不过几百万的银子罢了。”现在大明的钢铁产量已经增加到让人恐惧的地步，北边密云铁厂，南边淞沪铁厂，西山屯钢铁厂、琼州铁厂，全都用上了朱正提供的高炉炼铁技术，产量极高，如此一来，相应的成本也在减少，售价也渐渐平民化。“可……可到底是几百万两的银子，就为了造这么个身份证，值吗？？”郭攸之嘴里都在发苦。这要是在以前，别说几百万辆银子了，就是几万两银子，朝廷也不一定拿得出，否则也不会出现当时兵部连军饷都发不出来的情况的。“这些钱，其实在新的税收中就已经包括在内了，更何况，只是第一次的身份证由朝廷出钱，往后有人要更换身份证的，就要自己出钱了。”李元培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件事，相较于这点钱来说，对于百姓们的有效管理带来的社会效益，才是最大的价值，远远不是几百万两银子能够衡量的。“既然诸位爱卿都没有其他异议了，那我大明的身份证就按照这个制式去办吧。”朱正大手一挥，只觉得自己说话都格外响亮，他娘的，有钱就是好啊，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如今一花就是几百万两，这些大臣再也不会跳出来做一个阻拦右一个不行了。“是，陛下。”众人都没意见，当然都是愿意执行的。赶忙上前笑道：“且慢，陛下，臣还有一个问题。”“说。”朱正喝了口茶。郭攸之得了首肯，看向王亭之正色道：“王尚书，你这个等级划分……是不是还有待商榷？比如这一等公民，你说是所有土生土长的汉人，可这些人里，还有多少是目不识丁的农夫甚至是那些下九流的贱民。”“如此一来，那汉人中的读书人该如何自处？这些饱读圣贤书的士族，难道要和那些贱民身处同一个等级之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