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必忧心,都说当今天子是千古明君,重用贤臣,而且,大人您在京时,不也和陛下有过些交情?若不是如此,大人您当年一个新科状元,也不会这么快就放到琼州来,这次回京,只怕是未来高升有望。”新科状元入翰林院那是指定了的事,但不管翰林院有多好,过个几年都是要外放出来历练的。像杨继平这样不去翰林院,直接就放出来的历练的,若不是得罪了上面被贬的,那就真的是手眼通天的。毕竟就算是在翰林院,那也是过几年就要出来基层锻炼锻炼,镀镀金才能继续往上升,如今杨继平这种直接镀金的,倒是少见。白敬知道杨继平在京都时曾经和陛下同窗过,甚至还一起干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这样的潜龙之友,少不得将来会是陛下的左膀右臂。“高升就不指望了,问心无愧做好本职就好。”杨继平回忆着之前在京都的种种,虽和朱正甚是投契,也颇得他赏识,但并不觉得自己要凭着这一点点的交情就走出一条捷径来,只是笑了笑摇摇头。琼州前往京师的道路如今还是非常好走的。原先的确是不便利,毕竟丘陵山地多,又多江河湖海,路途遥远不好走。但现在却不一样了,这两年朝廷的钱几乎全用来搞基建,尤其是在交通上格外重视。水泥马路已经到处都是,官道这样尤为重要的通道更是早早就造了能同时过四辆马车的大马路。越往北走,就越是地势平坦,更加宽敞的水泥马路,再加上有蒸汽机加持的水车,速度便比之前要快了不少。更何况沿途有不少朝廷开设的驿站,现在天下太平,太平的时候人们就有心情享受,所以一路上还有不少私人开设的客栈、酒楼、茶馆等等,即便是路途遥远,但并不辛苦。至于安全问题,那就更加不用担心了。以前吃不饱饭,不少人选择了落草为寇,跟着一帮子土匪在各处山间野林子里杀人越货,不少走商都会集结一大帮同伴才敢出去,甚至有些朝廷的官员道远处走马上任的,都有不少惨遭毒手,直接死在了路上。但现在不一样了。一来,只要你肯干,几乎人人都能吃饱饭,活得下去的时候,有几个良民百姓愿意去当土匪的嘛。二来,朝廷不断组织东西南北各方的移民行动,官道上几乎时时刻刻都有人在赶路,人来人往的,哪个不长眼的土匪敢惹众怒。一路平安无事,很快,杨继平一行便平安抵达京都。百味楼,作为如今整个大明最好的集团连锁酒店,集中了客栈、酒楼为一体早已经成了最上等的地方,达官贵人云集,有钱也不一定进得来。在朱正的指导下,如今的晋邦已然成为了大明朝最大的财团,也成了朱正最大的经济助力。杨继平有百味楼的终身贵宾卡,刚入住便立即就有几人找了上来。“子安兄,两年未见,别来无恙啊!”为首的一人笑着对杨继平拱手致敬。“莲塘!!”杨继平一抬头便是沈兴那张熟悉的脸,顿时就忍不住喊了出来。两人天各一方,两年未见,依然是那张熟悉的面孔,但却是各自多了几分成熟和威严,沈兴常年跟在朱正身边,备受信任和恩宠,已然是京都城里的头一号新贵,几乎就是姑娘们的梦中情人,个个想嫁。手握大权,又有家室,这两年历练下来,原本俊秀的眉宇间更是添了几分雷利,显得格外英气。至于杨继平,虽说是一门心思扑在水稻田里,但琼州大大小小的官员却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常年居于高位,早就养成了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那在日头底下晒黑的脸庞虽说不算好看,却也是格外稳重,叫人看着便觉得踏实。两人是同年进士,又是同乡、同期、同窗、同届、同门,关系自然是紧密,比起那些为了利益而捆绑在一起的同僚们,这样的情谊就显得弥足珍贵了。“我可是天天掐着日子数着,就知道你这几天要到京都,特意叫人在百味楼留意着,这不,你前脚刚到,我立马就赶来了,怎么样?感动不?”沈兴爽朗一笑,双手还踹在袖子里,语气却是止不住的轻松揶揄起来。杨继平眉开眼笑,话里却反着说:“不敢动不敢动!如今沈大人可是京都新贵,那是响当当的从四品,实打实的宰辅根苗,下官不过是琼州知府,哪里就敢在大人面前随意乱动?”“这两年不见,你倒是嘴贫了不少啊!”沈兴吃惊地望着会开玩笑的杨继平,这可和之前那个忧国忧民成天愁眉苦脸的正人君子有了不小的差别。又故作恶声道:“说!你到底是谁!你把我的子安兄怎么了!?”杨继平哈哈一笑:“两年未见,实在是想念莲塘了,走,今日我请客,一定要请你喝最好的酒。”“别急啊!”沈兴连忙阻止道,“你远道而来,今日怎么着也该是我为你接风洗尘,你的这顿酒啊,改日再好好请,我自然不会客气!来,我给你介绍下。”说着,沈兴转过身去,露出身后两个人来。一个身材高瘦,略显年轻,唇红齿白,剑眉星目,手中不合时宜的握着一把折扇,这大冷天的,也不知道什么场合才能打开一下。另一个却是虬须荏苒,虎目圆瞪,虽是身穿儒衫,却被底下的肌肉撑得快要炸开,格外的怪异违和。“这位是广西布政使叶知秋叶兄。”指了指那身材高瘦的俊美男子。“叶兄!”“杨兄!”二人客气地一见礼。沈兴继续道:“这位是安徽布政使姜泰安姜兄!”那魁梧的男子笑了笑,也高兴和杨继平打招呼。二人都是封疆大吏,布政使,那是从二品的职级,就连阁老们那也要给三分面子,今日却来给杨继平接风洗尘。杨继平默默记在心里,对沈兴不由得又多了几分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