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什么消息都没有

若不是因为沈兴的面子，这些个眼高于顶的怎么可能和他一个小小的琼州刺史有什么瓜葛，更别提是来接风洗尘了。四人笑眯眯的都见过了礼，百味楼的伙计早早就安排好了雅间，一路带过去。雅间里饭菜已经备好，因是寒冬里，还用顶好的无烟煤贴心的升起了炭火，一进屋扑面而来便是一阵暖意，让人脸上微微一热，格外舒服。“几位大人，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叫小的，小的就在门口伺候着。”伙计等几人落座，贴心地出去顺带关上们。杨继平在琼州热习惯了，这甫一回京感受着冰天雪地，突然还有些不习惯起来，打了个寒颤，连忙伸出手去火炉旁暖着，说话便带着一股子白白的气：“北边的天还是太冷了，琼州这会儿还着薄衫呢。”广西布政使叶知秋一笑：“咱们广西也暖和，只是山林子多，多少带了些凉意，平日里只想着什么时候降降温，却不曾想一到京都就怀念起自家那如春般的天气来。”“你们二位可都是在好地方享福的，哪像咱们安徽，早早地就下起雪来了。每年一到这时候就要防着闹雪灾冰灾的，就怕大雪压垮房子死了人，那就不好了。”姜泰安叹了口气，伸手端起桌上的热茶来全当是暖手。“我听说，户部今年给安徽格外拨去了建暖房的银子，就是怕今年大雪灾民闹事情，姜兄，你和户部的交情倒是羡煞旁人啊。”叶知秋和姜泰安是老熟人了，说起话来也不用避讳，都是直来直去的。姜泰安笑了笑：“哪能有多好，这不还是因为今年要搞这个述职吗。户部和吏部，可是铁了心的都要争个第一，若是在这些小事情上出了岔子，还整以前那些周扒皮的事儿，咱们这些人一回京，一张嘴，岂不是就要让他们在陛下面前吃钉子了？”说白了，今年的述职可是牵扯到了不少人。不光是下面的人怕，上面这些人更怕啊。平日里有京察不算什么，左右不过是自己这些人在调和，你遮掩一点，他糊涂一点，基本上只要没什么大问题，大家都相安无事。至于外边这些官儿的考核，那更是完全拿捏在京都城这些人手里，你这官儿当的好不好，能不能往上走，那可都被攥在领导手上，只能老老实实来孝敬，走门路、可述职，就不一样了。皇帝是要亲自抽查地方官员前来述职的。六部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领导就算是再怎么有威严，再怎么和人勾结，那也不可能几千号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都有交情不是？难保不会有些不长眼的地方官，一进京述职，就给人捅娄子。什么死了人是因为灾银没及时到啊，哪里有了山匪是因为军队及时支援啊，总之就是你底下人出了岔子，全是上头这些人的锅呗。为了尽可能减少这样的篓子，六部可是绞尽了脑汁，今年在政事上就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偷懒糊弄，银子到的快，账也算得清。如此一来，底下这些官员办事的效率也就跟着提高了不少，这倒是为民解决了一件大事。叶知秋叹了口气：“是啊，这述职还是头一遭听闻，我是一点谱儿也没有，而且我和杨兄又是琼州又是广西的，离京城实在是太远了，消息闭塞，实在是摸不着风啊。”“倒是姜兄你，离京都总归比我们近些，你又和户部侍郎刘大人交好，想必有些消息？”叶知秋这样一说，杨继平也将目光投向姜泰安。“不瞒几位兄弟，我这还真的什么消息都没有啊！”姜泰安一脸苦笑，他要是有消息，也不至于到了京都就跟瞎子似的到处乱转悠了。他到了京都已经七日，整日里不是跟这个喝酒就是跟那个手谈，可拜遍了朝中说得上话的大人，却是连个屁都没闻着。他甚至找到了当朝首辅李元培的府上，借着得了幅前唐字画的名义好歹混了顿饭，可也就是知道了京里哪家大人生了娃，哪家死了老婆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涉及到述职的是一个字都没听着。杨继平默默叹了口气：“这述职一事，还是吏部尚书王亭之王大人主管的，想来，只有他最清楚了。”众人一听，微微点点头：“要不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下郭尚书？”叶知秋提议道。“不行，不行。”姜泰安连忙摆手，“我早去过了，我道京都这都七日了，第三日拜的就是这位王大人。”可这位王尚书，一杆大烟枪吞云吐雾，看着笑眯眯一脸和气，实际上却是洞庭湖的佬麻雀，早就成了精。到现在姜泰安都还没弄清楚，自己是怎么被王亭之忽悠得送了不少宝贝，却又一个有用的字都没听着的。“我尚且在学中时与王大人打过几次照面，是个滴水不漏的，想要从他这得到什么消息，不太容易。何况，既然连李元辅都不能透露半点风声，想必这次述职事关重大，陛下格外重视，咱们与其无头苍蝇似的乱碰，不如就潜下心来按照自己的理解好好准备。”“想必，平日里差事没办出错来，就都差不了。陛下是个圣君，洞察世事，耳聪目明，断不会让咱们委屈了才是。”杨继平说完，喝了口茶，感受着那清甜的香气渐渐扩散至五脏六腑。“是了是了。述职如何，不关键还是看陛下吗？还是杨兄淡定，瞧瞧，瞧瞧，咱们两个老哥哥反倒自乱阵脚了。”叶知秋一摊手，索性也就懒得着急了，转过头去对着沈兴道：“今儿你做东，哥哥我可是不见外的，这百味楼是你家的产业，今儿个，可得吃个痛快了。”沈兴坐在边上一直没插话，听他这样一说，打趣道：“就怕哥哥你走着进来的，扶着墙出去。”“你这话不对。”姜泰安一本正经道，“这世上能让人扶着墙出去的地儿可不是酒楼！”“那是哪？”杨继平问道。“那是……”剩余三人相视一笑，一脸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