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尉迟恭的忧愁

很快，后续大部队便陆陆续续的开进了善阳城。善阳城经过薛延陀人糟蹋，再加上震天雷的攻击，城内早已是满目疮痍，空气中弥漫着浓浓厚血腥。过了好几日，都未曾消散半分！一些侥幸逃出虎口的百姓们，听说唐军收复善阳城之后，也纷纷拖家带口的赶了回来。至于抓获的俘虏，则是送到了城外军营中严密看守了起来，分批送往长安！大战过后要做的事情很多。不但要派出兵马接着往草原进发，在善阳城内也得做好百姓的安置工作。同时还有修补城墙，帮助百姓搭建房屋，维护治安等等繁琐事项，尉迟恭忙得脚不沾地……从他们的眼中，似乎没有看到半分大唐胜利的喜悦。不过也对，善阳城经过这么一场薛延陀蹂鞠，街道上到处都布满了百姓的尸体，哭声连绵不绝！小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明白那些穿着虎皮狼衣的蛮人杀死了自己爹娘。他们坐在家门口的废墟上无助的哭泣，怎么也想不通好好的家为什么突然变成如此模样。这一滴滴泪水！深深的刺痛了大唐将士们的心，心情愈发沉重。但战争，不就是这样的吗？走在善阳城的大街上，李素背负着双手，看着四周的残恒断臂一言不发。善阳城有人口五千户，大约三万多人左右。可后续一统计，除去死亡的，侥幸逃离的，被薛延陀强行迁往草原的。如今的善阳城，只剩下不到四千百姓了！按理来说，李素是随军文官，劫后余生的善后事宜常常是由文官牵头处置。但尉迟恭根本就没给他安排任何事情，每日都是到帅帐报个道，与诸位将军点个头，然后就各自散去，该干嘛去就干嘛……苏定芳与薛万彻分为两路大军，迅速朝着前方追击，不打到草原誓不罢休！当然，也尽量多抓点俘虏。而尉迟恭突则是处理公文，协调各部，偶尔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把李素叫来，递给他几块风干了的腊肉。然后一脸慈善的笑着。小子，吃！看你这廋的，多吃点！李素：“……”很幸运，他现在成为了尉迟大帅手里的小宝贝。这种感觉很复杂，有种被别人当成那种混吃等死废物的错觉。嗯，他现在只需要好好活着就行了……可李素是个闲不住的人，但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于是招呼着吴县那群府兵。除了日常训练之外，便和他们一起到大街上帮助百姓重建房屋，分发粮食。到了晚上，李素就去到了左卫营串门，他负责提供肉食，李贵那一队人杀敌回营之后就去拾拣柴火，众人来了一个烧烤晚会！若是被纠察的将领发现，所有人便轻车熟路的低着头，而李素则是站了起来厉声诉责。并告诉将领此事是他发现的，正在对犯了错的军士进行批评和教育，不老尊驾费心云云……等到纠察走后。大家又开始该吃吃，该喝喝……知事参军嘛，李素干的就是这种事，官职总不能白封不是？好几次过后，纠察将领顿时狐疑了起来。为何自己每次逮到这群犯了军纪的杀才，这位中军的知事参军大人总是比他先发现？而且这位参军大人的嘴角，甚至还布满了油啧……时间慢慢的过去。一分一秒都在悄然流逝。这一天，尉迟恭终于不忙了，把李素叫到了帅帐，用手指着桌案上的羊皮地图，神情十分严肃。“光是把薛延陀打疼还不够，本帅想把趁着机会，把草原各部都挨个挨个教训一遍！”“反正震天雷之威已经传遍天下，苏定芳将军一路奔袭草原之时，薛延陀汗国这些瘪犊子一见到我大唐天兵而至，纷纷跪地乞降。”“所以本帅想趁热打铁，一举将草原的上百个异族部落全都收拾了！”“把整个草原都并进我大唐的领土！”尉迟恭眼中杀机磅礴，一巴掌重重的拍打在桌案上。听到这话，李素默不作声。“怎么？你不赞成？”看到此，尉迟恭顿时一愣。他这次把李素单独叫来，就是想听听他的意见。李素拱了拱手，沉声道，“大帅，下官并不是不赞成。”“若是大帅想报这次善阳城失陷之仇，那这段时间在咱们军营外边也抓了好几万俘虏回来，真想报仇的话，直接全部一刀砍了就是！”“再加上与图鲁使一战，收服善阳城一战，咱们杀敌也超过六万多人。”“如今壶利吐夷男可汗已死，薛延陀汗国群龙无首，下官想至少在十年之内，朔州边患全然无忧！”说着，李素想了想，接着道，“但如果我们真与草原各部都开战，一来我军兵力不足，二来震天雷也没有了，善阳城根本就凑不齐材料。”“再加上草原根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若是攻下纳入我大唐版图，便需要年复一年的经营，我们需要开荒、迁民、成立都护府。”“更麻烦的是，除非我们能把世代居住在此的异族杀进，又或者抓尽！”“否则这些异族肯定会联合起来不惜一切代价夺回草原，每年耗在边境上的时间，恐怕会拖垮大唐的财政不可！”闻言，尉迟恭喃喃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如果只是想报仇的话，杀几万薛延陀人倒是够本了。”“也能让那些百姓的亡灵安息……”说到这，尉迟恭突然想到了什么，气得一脚踹在了李素的屁股上。“你个小混帐！”“杀俘不详，更是损国运功德！朝廷刚采取了劳动改造之策，这些俘虏都是要被送到长安去赎罪。”“你小小年纪，怎么能如此好战奢杀？”听到这话，李素无奈道，揉了揉发疼的屁股，“大帅，下官只是知事参军，提出可行的建议正是下官的分内之事。”“至于采纳与否，就看大帅您的了……”“屁个职责。”尉迟恭缓缓的坐了下来，用手指着牛皮卷，“一个微末的七品小官，每日吆五喝六的到处吃野味，现在跟本帅职责上了。”“李素，你是少有的聪明人。”“本帅问你，你方才所言的意思是，我军现在只需要凭着之前的震天雷余威，追着薛延陀打就行了？”“至于其他的草原各部，先放着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