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兵仗局走水！

这边尉迟恭训完，程知节跳舞也终于跳痛快了，满身大汗回坐到李素身边。抄起漆耳杯大灌一口，长长出一口气。“训完了？”“小娃子，听我家二小子怀亮说，你家嫂子看你的眼神很不一般。”“怎么，以后你想要娶你家嫂子？”李素：“……”“嗯。”李素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对于古代这些礼节，李素根本就不在乎。人这一辈子，不总得干点荒唐的事情，才能配得上少年意气！“好小子！”见到李素点头，程知节爽朗一笑：“十六岁确实是好色的年纪，走，老程带你见识见识。”“还是那句话，街上看见哪家姑娘模样俊俏，尽管摸，老程为你做主了！”程知节不由分说，勾着李素的脖子便往外走。李素：“……”一个人的名字或许会取错，但外号是绝不会错的。比如李素暗地里叫程知节为老流氓，那么他一定是老流氓……勾着李素的脖子，程知节似乎对大街上摸姑娘的屁股很有兴趣。李素不想跟着老流氓一起丢人，他怕名声和老流氓一样差，日后长安城的君臣百姓人送雅号“小流氓”，一辈子翻不了身……于是被程知节勾着脖子，跨出程家大门的那一刹。李素恰到时机地醉了。醉得很深沉，软软瘫在程知节手上像滩扶不起的烂泥。程知节诧异地放开手，正待仔细端详究竟。李素忽然原地弹了起来，以异常矫健之姿飞奔逃离。只见朱雀大街上一道黑烟一闪而逝，大街两旁如同卷过一阵狂风，瞬间恢复安静……李素火速逃到了丰禹村。夜里伴随着几声犬吠蛙鸣，还有前院管家领着杂役和丫鬟们大扫除传来的窸窸窣窣声。李素躺在**，舒服地沉入梦乡。深夜，长安东郊二十里外忽然爆出一声巨大的声响，紧接着火光冲天，人叫马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扰乱了丰禹村的宁静。骏马飞驰到姑苏县候府门前停下，马背上的人使劲拍打着门环。很快，管家披着单衣，一脸苍白地跑到内院门口，大声喊着内院的丫鬟。李家各房的灯火次第点亮，被叫醒的李素一脸不爽地走出门口。“少郎君，金吾卫飞马来报，兵仗局走水了！”“什么？！”李素顿时满脸铁青，睡意全无！策马狂奔，随着报信的金吾卫将士赶到兵仗局。兵仗局的主宅无事，四个工坊却全部燃烧着。其中一个工坊已炸成了渣，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兵仗局外人声鼎沸，身影幢幢，无数金吾卫将士和工匠端着盆瓢朝里面泼水。许敬宗等官吏站在外面力竭声嘶地叫喊着。见李素匆匆走来，所有人自觉让开了一条道。“工坊里还有人吗？”李素第一句话劈头问道。“三十来个工匠，跑出了十来个，其余的全都……”一名小吏整张脸被熏黑了，带着哭腔顿脚道。许敬宗的脸色在火光中愤怒的扭曲，红色的火光映照在脸上，显得特别狰狞。“监正大人，此事定要究罪！”“大人定下的安全章程，工匠竟然阳奉阴违，而致出了大事！“定要究罪，死了都要究罪！”许敬宗咆哮道。“闭嘴！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救人，看看里面还有没有活人。”“派人去长安报信了吗？”“派了人，但是长安城门坊门已关，非紧急军情而不得入，要到天亮才能进城。”顺手夺过旁边一人手中的木盆，李素咬牙道：“救人灭火，朝工坊里面喊话，看有没有人回应。”“金吾卫将士都去取水，有官职在身的先上。”“我带头！”说完李素端着盆便冲往燃烧着的火场，奋力将水泼到火堆里。转过身准备再去取水时，一只苍劲有力的粗糙大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李素扭头，火光摇曳的虚影里，刘兆那张刚正的脸正对着他。“监正大人统领全局，不可轻身犯险。”“灭火救人的事由下官和将士们来！”抢过李素手里的木盆，刘兆拖着略见瘸拐的腿。费力地取水，泼水……火场远处，十来名工匠浑身伤痕，垂头丧气站成一排。许敬宗面目狰狞一个个地厉声问话，显然在追究责任，调查元凶。问到气极之时，许敬宗大怒，扬手朝其中一名工匠脸上狠狠扇了一记耳光。李素看在眼里，脸颊抽了抽，却没吱声。他也很想知道，究竟是哪个杀才不按他定下安全守则操作，而导致了这场大灾？火势很猛，烧得工坊的木制房子啪啪直响。兵仗局里的刘兆带头，领着工匠和金吾卫的将士们不停朝火场泼水。然而终究杯水车薪，面对如此大的火势，一点点水泼在上面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眼看着四个工坊被火势一点点吞没……李素第一次发现，平日和煦的许敬宗竟然有如此狰狞的一面。十多名从工坊里逃出来的工匠，被许敬宗挨着个的一个个扇着耳光。许敬宗扭曲的面容在火光的照映下，特别凶恶，像一头即将把猎物撕咬成碎片的狼！兵仗局是李世民下旨设立的，监正的不二人选是李素。因为震天雷这东西本就是他的发明，除了他，没人能担当这个职位。而下面的官职就不一样了，从少监到监丞，他们所有人都把兵仗局的官职当成了事业。是的，对仕途绝对有帮助的事业！设兵仗局之前，中书省和吏部的官员都找他们谈过话，话说得很清楚。陛下对兵仗局颇为重视，因为这是大唐未来征服四方最犀利的武器！兵仗局可以说是李世民的野心摇篮，他要做个雄霸天下的天可汗！兵仗局将来若没让陛下失望的话，必然是一个能快速出政绩的地方，里面的官员一定能够简在帝心的。“简在帝心”四个字对官员来说。简直比苦大仇深的骚年掉下悬崖，捡了本绝世武功秘籍更幸运！现在兵仗局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对许敬宗来说，无疑给他春风正得意的事业狠狠抹了一把黑。敞亮而光明的前途突然间变得黯淡了。而许敬宗这个人，从本质上来说，是个唯功利是图的人。事业黯淡了，温文和煦的他怎能不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