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讯过没?”李素不满地瞥着二人。闻言,刘卓挠头:“刑过了。”“用了五六样刑具,抽得皮开肉绽还是不招。”李素笑了:“上次在城外被打断了腿,痛得哭爹喊娘眼泪鼻涕一大把。”“没想到居然是条硬汉子,不错,我去会会他。”二人大喜,急忙领着李素朝晋州官府大狱走去。官府大狱基本是空的。一来这年头世道清明,民风纯朴,真正作奸犯科的人并不多。二来,大灾已至,就算牢里原来关过一些小偷小摸的犯人。孙刺史也果断把他们放了,如今这年景,不但地主家没孙粮,官府也没余粮呐!李素走进大狱,里面一股难闻的恶臭扑鼻而来。审犯人是技术活,而且是双向技术活。对审与被审的人都是一种严酷的考验……别以为审的人很愉快。事实上在刑具面前,人性最恶劣最阴暗的一面被无限放大!被审的人固然生不如死,审的人其实也不好受。手握烙铁、挥舞皮鞭、最恶毒的咒骂、最酷烈的施刑、以及与犯人最劳神的心理博弈……轻松吗?一点都不轻松!有些常年对犯人审问行刑的狱卒牢头们,最后往往自己被逼成了神经病……就算没有神经病的,也难免心理扭曲变态。打个最简单的例子,后世一些年轻小情侣小夫妻们春情勃发,偶尔玩点情趣性的小游戏。比如小手铐,小皮鞭,小蜡烛什么的。往往男的拿出器具来,女方总会含羞带怯骂一声变态。嗯,这点小场面都变态了。人家狱卒抽犯人烙犯人时可是真枪实弹的下死手,他们得变态到什么地步?晋州刺史府的后堂庭院内,李素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看着犯人。犯人双手被高高吊起,整个人像块风干的腊肉吊在一株槐树下。身上早已被抽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地垂着头。身上衣裳与血肉揪扯成一团,凛冽的寒风下。唯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还能看出这是个活人……李素摇摇头,喃喃道:“你们这群杀才,把人折磨成啥样了。”“下这么重的手居然没能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实在是……”李贵露出敬佩之色,朝那奄奄一息的汉子竖了竖大拇指:“实在是条硬汉子!”“放屁!”李素毫不留情地打脸:“有脸夸别人是硬汉子。”“还不如多反省一下自己咋那么蠢?”听到这话,李贵不高兴了:“都抽成这样了,我和陈将军可卖了死力气。”“这家伙的嘴硬是撬不开,我有啥法子。”李素顿时无语:“审犯人,不能像你们这么粗鲁,多少得斯文一点。”“用一个大家心里都好受的办法,对吧?”“抽得血肉模糊的,犯人痛苦难受,你们心里也不舒服……”“那表兄您说咋办?”李素远远朝那奄奄一息的汉子瞥了一眼:“要得到犯人的口供,用硬的是不行的,只会激起犯人的血性。”“最后一横心,索性认命死心,硬扛到底了!”“所以,要审犯人,首先要把他的尊严击碎。”“尊严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一个彻底没有了尊严的犯人,要撬开他的嘴总是比较容易一点的……”听到这话,李贵挠头:“这犯人的尊严是什么?”李素沉默片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男人的尊严说来说去,都源于下面那根祸害……”“反正犯人在我们手里,有的是时间慢慢玩。”“这样吧,先把他下面那根祸害割了,试试看他招不招。”“不招咱们再想想别的法子,比如阉掉以后,再喂他吃点**啥的。”“如果还不招的话,找个断袖之癖的男人跟他那啥啥一下。”“纯学术性实验,一样一样来,看看有啥反应……”李贵和刘卓一旁听着。没来由的,后背冒出一层白毛汗。望向李素的眼神愈发敬畏兼……恐惧?多变态的人才能想得出这么损的招数啊……李素没管二人脸上的表情,一边说话时,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汉子。话说完后,忽然看见那汉子的身躯莫名抽搐了一下。很轻微,一闪而逝,不过李素却成功捕捉到了。很好,看来这个视死如归的家伙还是有在乎的东西。应该说,这个东西所有正常的男人都在乎!不是那种无欲无求心如死灰的死士就好办。想想也是,从晋阳到晋州,到处是流民难民。那个幕后之人,不知派出去多少这样的人去到处散播谣言。这种人应该不太可能知道太多内情,基本属于这个组织里面最底层最边缘的小人物。俗称棋子、炮灰、替死鬼、背黑锅等等。所以,李素原也没打算从这家伙嘴里掏出多少干货。只是运气好碰到了,不招呼他一下未免有点不甘。翘着的二郎腿不停摇啊摇,李素嘴角的笑容愈深了。声音稍微大了些,李素开始与李贵侃侃而谈,聊的话题很劲爆。“除了阉割,你还知道什么法子用起来最斯文,但被用的那个人痛不欲生吗?”见李素声音大了些,李贵顿知其用意,非常配合地当起了捧哏。“哦?什么法子呢?”“都说十指连心,所以人的十根手指是最容易感受到痛觉的。”“如果找十根针,从他的指甲缝里一根一根插进去。”“那感觉,啧啧,简直不要太酸爽……”“还有吗?”李贵很尽职地继续问道。“还有就是凌迟了,凌迟知道吧?”“把犯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每次不能割太多,保证犯人不死的同时,也要保证犯人有绝对痛苦的感受!”“一个好的刽子手能在犯人身上割下几千刀,把犯人割成一具骷髅架子了。”“而犯人还能喘气惨叫,这个刑罚很有技术含量。”“你若有兴趣的话,不妨……”话没说完。吊起的那名犯人忽然厉声嘶吼起来。“混帐官儿,有本事给老子来个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