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点点头,分析得很在理,不愧是妖孽级的女妖精。随即李素又摇摇头:“清其左右,断其臂膀。”“说来容易,但过程太过繁杂!”“事情一旦弄繁杂了,其中变数也多。”“说实话,我并无把握能全程掌控,你刚才说两个办法,还有一个呢?”闻言,武氏见他浑然不觉间似已间接承认了扳倒魏王的心思,不由掩嘴轻轻一笑:“第二个法子简单了。”“但是要行险……”“武姑娘尽管道来。”“第二个法子嘛……”武氏顿了顿,语气忽然多了一丝冷意:“魏王无德,近年朝中多人不满!”“今年更是陆续几桩事做出来,更失了朝中大片人心!”“若此时有人再制造个事端,朝他背后狠狠推一把……”金子无论在任何时候都发光,这句话确实是真理。原来历史上的武氏能成就功业,不仅仅是运气那么简单……在李素心里,武氏几乎比大多数男人都强!她不仅有属于女性的细腻心思,同时更有男人无法比拟的智谋。这个女人,已不能单纯当作女人来看了。李素与她在几次接触之后,对她的评价越来越高!有时候甚至觉得有些不安,暗里总会反省一下自己,想把她从掖庭里救出来算不算养虎为患?李素比谁都清楚,武氏对他或许有些感恩,但绝不会太多。虎狼之辈注定是养不熟的……来日一旦登上更高的山峰,他与武氏为友还是为敌,纯粹只能看利益和时势了。不过现在来说,武氏暂时可以为己所用。所以李素绝不会浪费人才,这样的人才,用一次少一次。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就散伙了,拿刀互捅了……“第二个法子不错,与我所思不谋而合……”李素朝她笑笑,道:“继续说,细细道来。”武氏得了赞许,不由,嫣然笑道,反问了一句:“侯爷这算是承认了?”“就这么相信犯妇?不怕犯妇去告密?”“若然事泄,可是泼天的大祸呢!”闻言,李素缓缓的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嘴角微微勾起:“我不怕,因为我可以让这件事死无对证!”“你想试试吗?”听到这话,武氏笑容顿时凝滞,俏脸闪过一抹惧色和惶然。淡淡一句话,杀机毕露!武氏听懂了,刚才轻松调笑的表情不复再见,转而换上一脸庄穆。“侯爷恕罪,犯妇只是玩笑之语。”“犯妇的性命是侯爷所救,这些日子苦思报恩而不得其门而入。”“今日有了机会,正当竭尽全力,怎会出卖侯爷?”“若侯爷不弃,犯妇愿签死契,入侯府做个端茶倒水的丫鬟!”李素哈哈大笑:“想远了,没那么严重。”“你这样的丫鬟我可用不起,说正事吧。”武氏黯然一叹,对李素的委婉拒绝有些失望。“第二个法子,确实比第一个更简单有效,但是有点冒险。”“若然不慎,则有暴露自己之危!”“自今年以来,陛下对魏王越来越失望,而魏王在朝臣心中的评价也越来越低。”“尤其是前些日酒后说过一句狂言后,满朝大臣对魏王更是寒心透顶!”“犯妇可以肯定,废王之议虽然没人敢公然说出来,但在私底下应该已是喧嚣尘上,昭然若揭了。”“可以说,如今的魏王正走在悬崖边上,一不小心便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侯爷欲扳倒魏王,不得不说,时机选得非常妙,火候拿捏得精准!”“如果他再出了一桩别人眼中视为大逆的祸事,恐怕满朝君臣真的要把废王之议拿到朝堂里大明大亮的说了!”听完,李素松开了手,斜身躺在胡椅上:“魏王恐怕也知道自己的处境,若指望他再惹祸,这不容易。”“昨日砸车杀马对君臣来说只是小事,而且是不起眼的小事,无法当成把柄宣扬出去。”武氏眨了眨眼:“以魏王的禀性,侯爷觉得指望他以后不惹祸,可能么?”“祸要惹得大,大到令满朝震怒的地步,陛下才会坚定废王之心!”“侯爷试想,有什么大祸能令满朝震怒?”李素沉声道:“造反?”武氏笑了:“不错,只有造反,才会彻底断了君臣对魏王的所有期望!”“自古以来,造反是最不能被君臣所容的,任何人造反都一样。”“尤其是,当今陛下曾经的玄武门之变严格说来,也是造反!”“老子靠造反登基,已被天下人骂了十多年,他绝不会容许自己的儿子这么干。”“如果魏王扯上造反,废黜他只在须臾间呢……”李素死死的看着她:“有什么法子令魏王造反呢?”“或者,谋划造反也算。”武氏咯咯一笑:“任何人都一样,被逼急了,自然便造反了。”“以犯妇观之,魏王如今满心怨恚,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反省自己,只恨陛下和朝臣待他不公。”“上次酒后狂言的风头还没过,昨日又砸了侯爷的车,杀了侯爷的马,可见他并无丝毫悔改之意。”“犯妇猜测,魏王还会干出一些出格的事,那时神仙都救不了他了……”“武姑娘所言出格的事是指……”闻言,李素犹豫半晌:“难道他会刺杀我?”武氏缓缓的站起身,盈盈一礼:“恕犯妇直言,魏王对侯爷确实恨之入骨。”“不过眼下来说,魏王心中还有一个更恨的人!”“刺杀或许可能,但他要刺杀的人绝对不是侯爷您……”“还有比我更可恨的人?”“那人一定很了不起……他是谁?”武氏轻声道:“听说上次魏王酒后狂言之后,当晚便被陛下知道了。”“告密者还是魏王府属臣。”“若非那人告密,魏王也不会将自己陷入如今四面楚歌之境!”“侯爷觉得,魏王恨不恨他?”李素恍然:“魏王府少詹事左庶子刘铉?”“正是此人!”武氏双目一眯,风情万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