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谁能知我一片丹心？

禄东赞气坏了，消息传出后他第一时间跪在太极宫门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唐国不厚道。贵国朝堂臣子简直是道德败坏，礼乐皆崩。请求皇帝陛下严惩此獠，以儆效尤，以服万邦云云……顺便在宫门前跳了一支礼赞李世民的舞蹈，非常的巴扎嘿。一对亲密无间贿赂无数的好兄弟，就这样感情破裂了……还有就是文成公主，江夏王下狱后，文成公主伤心绝望不已。认真思量过后，决定慧剑斩情丝，入宫觐见李世民，言称愿意和亲吐蕃。只求将其父李道宗和李素从大牢里放出来。文成公主的请求看在李世民眼里，自然是可笑的。和亲自然要继续，但该论的罪，一样也不能少！国法不容私情，尤其是在犯了触动国家利益的大罪以后，更不能轻易原谅。另一边。大理寺监牢。长安城闹得沸反盈天，作为当事人的李素却悠哉地坐在牢里，喝着小酒，扯着闲谈。与他闲谈的人是程怀亮。圣旨的内容传出去后，程怀亮便带着丰盛的酒食进大牢探望李素。戒备森严的大牢闲人无法出入，幸好程小公爷不是闲人，他是恶霸。守门的狱卒刚陪笑说了一句拒绝的话，迎面便挨了心情不太好的程小公爷一记耳光……然后，程小公爷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来了。坐在李素的对面，看着李素悠闲地喝着小酒，吃着小菜。程怀亮却满腹心思，不停地哀声叹气。见李素没心没肺的样子，程怀亮忍不住想揪住他的衣襟狠狠晃**几下。看能不能把他脑子里的水晃**出来，从此少干点蠢事……“外面闹翻天了，你倒悠闲自在！”程怀亮狠狠瞪了他一眼。闻言，李素滋溜了一口酒，咂摸咂摸嘴。又挟起一筷菜送进嘴里，满足地舒了口气，然后抬眼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为了配合外面闹翻天的围观群众的心情。”“我现在应该面北而跪，痛哭流涕以示忏悔。”“最好在牢里悬梁自尽谢罪？”程怀亮笑了：“那倒不必，你若自尽了，外面的热闹怎么办？”李素又挟了口菜，皱眉道：“咸了点，而且油重。”“你回去后把你家厨子吊起来抽一顿，这是人吃的吗？”闻言，程怀亮哼了哼，道：“蹲牢蹲到你这般讲究的，我生平未见过。”“我爹知我今日要来看你，让我给你带句话……”李素笑了笑：“骂人的脏话你可以用略过二字代替，直接说干货。”“好，……略过略过略过略过。”“以及……略过。”“收到，程伯伯老当益壮，热情如火啊……”程怀亮笑道：“你不知我爹在家被你气成啥样了？”“骂了无数声混帐，还说此事断难转圜了！”“陛下主意已定，求情已无用，一年后回长安，学聪明点。”“几位叔伯齐心扶你一把，一年后或有东山再起之日。”李素怪异地瞥他一眼：“什么一年？”“难道你们都笃定了，这次我肯定会遵旨跑到黔南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去吗？”“山高路远，粗食陋舍的，你觉得我这样精致的人能过那样的日子？”程怀亮吃惊地道：“难道你还想违旨不去？”李素眨了眨眼：“不去黔南的法子很多，违旨只是其中之一。”“当然，也是最要命的。”“我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不会干这种蠢事。”程怀亮怒道：“你搅和陛下和亲本来便是蠢事！”“脑子进水了？当时咋想的？这种要命的事你也敢掺和？”“好好的兄弟，一起喝酒打猎上青楼，日子多么惬意。”“从此相隔千里，教我日后形单影只，情何以堪！”李素叹道：“先别忙着煽情，程兄，你要相信我，此事还能翻盘的。”“我哪里也不想去，就想待在长安。”“嗯……跟你喝酒打猎上青楼。”程怀亮睁大了眼：“此事尚有转圜余地？”李素奇怪地看着他：“废话，难道你以为我干这桩蠢事是闲着没事拿脑袋开玩笑？”程怀亮不说话，只是无语地看着他。半晌，李素点点头：“你诚恳的表情告诉我，你果然以为我在拿脑袋开玩笑。”“没错。”程怀亮瞥他一眼，道：“圣旨已下，三日后你便要启程离开长安，流放黔南了。”“大唐与吐蕃的和亲被你破坏，陛下雷霆之怒未息！”“听我爹说，看陛下的模样，若非念在你当年好歹也立过一些功劳的份上，陛下恐怕早把你一刀剁了。”“事已成铁，断难更易，我实在想不出你还有什么法子能把这桩事转圜过来。”李素垂头沉默。良久，黯然叹道：“如今世人皆谓我李素误。国祸国。”“谁能知我一片丹心？”“我非善人，但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坏。”“有些事既然遇到了，我觉得应该做，于是便做了！”“我知道大唐和亲的政策，是有不少其他的意味，并非是卖国求荣。”“可我仍然不喜欢这个国策，这无关与其他，因为我也是一名大唐的百姓，大唐的子民！”“我不愿汉家女子委身番邦，让这世家再多一个可怜人。”“正所谓大丈夫行事但求无愧天地，无愧黎民，径行决断方为真男儿！”“而且既然做了，就不能后悔，一条道走到黑我也认了……”“怀亮兄，这件事，我还要继续做下去，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所以，你要帮我。”程怀亮拍了拍胸脯，豪气干云道：“说得好！”“但求无愧天地，做便做了，绝无后悔！”“贤弟，咱们兄弟多年，我相信你绝非祸国之辈。”“贤弟但有所请，俺老程绝无二话，赴汤蹈火！”“只不过，……说了半天，你到底要做什么事？”李素：“……”闻言，李素无语的拱了拱手：“兄高义，弟铭记五内！”“我想请你帮的忙也没有赴汤蹈火那么严重，很简单，我需要面见陛下。”听到这话，程怀亮挠了挠头：“陛下如今怕是恨不得剁了你，你若见他，实在不容易……”“要不，我回去请我爹他……”李素摇头：“不可把程伯伯牵扯进来。”“你想法子把我这个请求递进宫里，派人告诉晋王李治。”“我想……这个忙他肯定愿意帮的。”程怀亮毫不犹豫地道：“行，那你等我消息。”“最迟两日，必有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