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箭已离弦，不可回头！

悻悻一哼，李世民使劲指了指李素。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口。李素猜测，应该不是想夸他……“农学的事先放着吧。”“不过设农学因你而起，你也不能完全不闻不问！”“李义府日后若有什么疑难之处，朕会让他来找你，你也帮着出出主意。”闻言，李素躬身领命。这个安排就舒服多了。说白了，其实就是农学顾问。顾而不问，出了事也不用担责任，典型的闲职……说完了农学的事，李世民再次沉默了。端起了面前的茶盏，慢悠悠地开始品茶，一脸的满足。李素愈发提心吊胆，今日李世民将他召进宫显然有事。而且绝不是农学的事，却不知李世民到底想说什么。坐在李世民侧面，李素不停的三省吾身。省了又省，除了李才手下那股势力之外，最近几乎没做什么亏心事了啊……说是几乎，当然不是绝对。李素想着想着，忽然眼皮一跳，然后开始思索。难道给临川候陈平下套布局的事，李世民已经知道了？只不过……这件事到底算不算亏心事？思索许久，李素下了结论。亏不亏心，李世民说了算！如果李世民还算三观正常的话，应该不会拿这事来怪罪自己。一个人不管做了什么事，如果做完后还会心虚，还要想无数的说辞来证明自己其实没做错。那么，这件事必然是亏了心的……没错，最近陈平遇到的一连串的倒霉事都是李素的手笔！在李世民面前，李素自然是有点亏心。至于这些事做得对或错，李素并不在意。权贵之间的争斗是无关对错，只有利弊！毕竟，李素与陈平不太熟。严格说来，他与陈家甚至有过节。虽然陈平送了许多礼努力消弭恩怨，但很显然，送给李素的重礼基本上跟肉包子打狗的性质差不多……人心那么险恶，临川候爷实在应该反省一下自己的单纯天真不做作。事情做下了，布局布完了。李素猜测，这个时候陈平的家门口正是热闹的时候。箭已离弦，不可回头！面对李世民时，李素虽有些忐忑，但也不太害怕。李世民仍旧云淡风轻，从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端倪。慢悠悠地端杯，慢悠悠地啜茶。李素忐忑一阵后，索性也放开了心思。反正已经这样了，自己干的这点事也不是杀头的大罪。他不信为了这个安平县侯，李世民会弄死自己……君臣二人沉默许久，李世民终于又开口了。“朝廷的钱粮和兵械差不多已准备足了，大唐王师眼看就要西征焉耆王龙突骑支。”“这一次不仅要平了焉耆，朕打算索性将整个西域都横扫一遍，永除后患！”“只不过，粮草已备，奈何三军主帅仍未决定人选。”“这个人选实在令朕为难呀……”听到这话，李素想了想：“陛下，朝中那么多武将，每一位皆是战功彪炳。”“从中选出一人来，似乎并不难吧？”闻言，李世民摇摇头：“朝中良将众多，是大唐之幸事！”“但是西征主帅的人选，却不是那么容易决定。”“毕竟，大唐的敌人不止一个焉耆，而且……”说着，李世民忽然露出愤怒之色，重重哼了一声：“这个龙突骑支，坏了朕的大事！”“朕若平了他，定不受其降，将他挫骨扬灰方才解朕心头之恨！”李素明白了。如果没有焉耆叛唐的话。按照李世民原本的节奏，这个时候应该准备粮草召集众将，开始筹划东征高句丽了。这可是极为重要同时也是极为荣耀之事！此战若功成，在李世民的帝王功绩上，将会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前朝皇帝没干成的事情，自己不但干成了，还干得漂亮。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是顺应天命的帝王啊！以后异国番邦的使节叫自己天可汗时，也就不会悄悄脸红了……东征高句丽的主意，李世民肯定打了不止一年两年。说不定从他登基那天便有这个想法了。好不容易李世民这才决定开始准备东征，谁知刚刚开始准备工作，西边的焉耆就反了……然后大唐不得不腾出手来，先把焉耆收拾了再说！这样一来，李世民的布局全部被打乱了，怎能不发火？李素想了想，道：“陛下的意思，臣明白。”“但臣以为，西域焉耆不过疥癣之疾，不足为大患！”“所以大唐派一支偏师出征足矣，国库也不用拨付太多的钱粮。”“若选将合适，深入西域腹地后甚至可以以战养战，在当地自主筹粮亦无不可！”“大唐国中仍可以保留着绝大部分的军力和粮草。”“陛下想做点别的事情，臣以为不会太受影响……”闻言，李世民笑了笑：“看来，爱卿似乎知道朕想做什么？”李素点了点头：“陛下，整个朝堂都知道了，臣怎能不知？”“无非东征而已。”李世民饶有兴致地道：“既然把话说开了。”“爱卿不妨说说，朕若东征，汝意若何？”李素犹豫了一下，缓缓道：“陛下，可否容臣好好思索数日再答复？”“兹事体大，臣不敢妄论！”听到这话，李世民满意地点了点头：“到底是懂事了。”“如今这个样子，却已有几分老成谋国之态，你终究不负朕望。”李素惭愧道：“臣只是最近没闯祸了。”“陛下如此谬赞，臣实在汗颜无地，就算想闯祸也不大好意思了……”李世民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哈哈，你这娃子还是当年那个混账做派。”“怕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爱卿啊，很早便听说你尤喜钱财。”“你若一年不闯祸，朕可赐你万贯以示褒奖。”“你我君臣不妨做个君子之赌，如何？”李素乐坏了，不闯祸就能白拿一万贯？你是不是傻……不，是不是太有爱心了？正打算伸手与李世民击掌为誓，李素忽然警醒，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若臣一年内不小心闯了祸呢？”李世民不怀好意地笑道：“闯了祸很简单，朕也不怪你。”“看你闯的祸大小，你反过来给朕钱如何？”“轻则万贯，重则家产全收，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