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近一个月的训练,镇海堡的士兵,无论是精神面貌,还是身体素质方面,跟一个月以前不可同日而语。李胜不得不承认,自家老爹的带兵能力还是很强的。这一点倒是令李胜很疑惑。在李胜的记忆里,李大勇在李胜很小的时候离开过镇海堡,大概四五年前,才回到镇海堡,当了总旗。私下里他也偷偷问过老爹,不过他什么都不说。倒是张老头透露,自家老爹大概率是在边军当兵。至于是在哪个边镇,他就不知道了看来自家老爹也还有点小秘密啊,不过自家老爹不愿意说,李胜也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些事,以后总会知道。眼下重中之重,还是训练。半个月前,袁家运来了数车军备物资,并且搭了100支鲁密铳,以赠送的名义送给了李胜。兵器装备虽然有了,兵力还是太少,而且经过这一个来月的训练,大多数士兵虽然还不是很熟练,但是常规的训练要领,都已经没什么问题。而且李胜并还没有组建骑兵,主要还是兵力太少,不够安排,二个就是李胜决定还是以步兵为主,在山东,马匹并不好买,而且骑术精湛的骑兵,没有几年时间那是不可能练出来的,这可不像步兵。蒙古鞑子,建虏,那可都是出生在马背上的民族,跟他们比骑兵,没有绝对数量上的优势,野战当中相遇的话,想要取胜,还是很难的。现在已经是崇祯十五年九月了再一次招兵,也迫在眉睫。这可不是李胜好高骛远,时间不等人,不久后,鞑子将再次叩关,这一次,将会直接敲响大明的丧钟!至于兵源,还是没问题的,齐鲁大地上的流民,难民可不少,大多数人给碗饭吃,就可以为你卖命。于是召来王楚,张二河,张二河也就是一个张二狗,李胜替他取了个名字,让他高兴了好几天。两人半个月前就已经好利索了,都被李胜任命为总旗,虽然暂时没有朝廷承认的官身,更没有一个手下。妥妥的光杆司令。“王楚二河,明天开始你二人在堡外立旗招兵。”“啥?胜哥,召兵?咱堡里的规制应该已经满了吧。”“王楚,都跟你说八百遍了,要叫百户大人,老是胜哥胜哥的,你现在也是有官身的人了,你咋就改不过来。”张二河轻轻拍了拍王楚脑袋,打笑着他。“这不叫了十几年了,一时间改不过来,再说了,胜哥叫起来,也亲切一些。”王楚讪笑道。“好了好了,他也叫惯了,一时半会改不过来也正常,先谈正事。”王楚二人立马站的笔直,一脸严肃,听着李胜吩咐。“招兵呢,明面上不能说是招兵,咱们百户所只有一百一十二人的规制,超一点还行,太多了朝廷哪里过不去的,不过嘛,可以用救济灾民,招募劳力的理由行事。”喝了一口茶,李胜继续又说。“记住,只收青壮,并且统一进行体能测试,评优者且有家室的可分入战兵,若是单身则入辅兵考察三个月,没问题再收入战兵。评良者,入辅兵,评分良以下者暂时入堡务农,务农者每两人每日定半升米。”李胜设定了招兵体能测试规则,其中,能跑五公里者为优等,能跑三公里者,为良等,剩下的,就是差等。当然另外设有骑术测试,流民,难民中肯定不乏逃军,逃户,甚至还有边军。而且,李胜第一天会让他们吃饱,第二天测试。毕竟你叫一群饿疯了的人跑五公里,怕是好多人都回不来了。“大人,定员多少?”张二河本来想问“哥,粮食有那么多吗?”“暂定五千人左右吧。”李胜想了想,空间里的粮食一两万人随便可以吃一年了,加上这一年内,还能购买生产新的粮食。并且还有空间里带出来的红薯,李胜伤刚好的时候就已经栽到了自己家租种的一亩地里,算算日子,也该收了。这玩意,一亩少说也有三四千斤吧。到时候全拿去做种,再也用不着担心粮食问题。一旁的王楚也疑问道。“哥,你说进堡务农?咱百户所应该没地可种吧?”镇海堡离海也就十来里路,以前晒过盐,盐碱化的厉害,好多土地都不能耕种了。但是好歹也还有几千亩可以种植的土地,不过大多数都在千户所千户和卫所指挥使手里。不过这一年来,战乱多发,这些地也基本上荒废,没有种植任何农作物。“咱们先种,到时候不行我们把它给买下来好了,也不是良田,值不了多少钱。”那倒也是,如今胜哥背靠袁家做后盾,财力雄厚,有什么好担心的,两人点点头,接令着手准备去了。第二日一大早,王楚张二河向刘大地借了些辅兵帮忙,在镇海堡门口架起了粥棚,更是找来一块白布,请李胜写上了,施粥,管够!四个大字。通俗易通。不过能识字的怕是没几个人吧?堡门外五百米就是官道,王楚摆好摊子没多久,官道上稀稀拉拉的慢慢出现一些赶路的难民,踉踉跄跄的,仿佛随时会倒下一样。天刚亮,他们就开始赶路了。“娘,我闻到了米粥的味道,我好饿。”官道上一个小女孩,全身几乎没有一片好布,稍微一走动,就会露出一块布满污垢的皮肤,光着双脚,脏兮兮的小手拉着身旁中年妇女的衣角,抬鼻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明明很饿,肚子却鼓得老大。他身旁的妇女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能尽量遮住羞人的部位,一边说道。“娃,再走一会,就有城了,娘给你讨吃的去,别瞎想了,啊。”“不是梦,是真的有米粥味道,在那里。”小女孩原本黯然的眼睛一亮,开口说道,一边朝着镇海堡这边望了过来,踮着脚,贪婪的吸着米香。好多难民也都闻到了米香,顺着看了过去,果然,不远的军堡门口支起了赈灾棚,上面支着一竿架,上面挂着一张白布,也不知道写的什么,棚下的十几口大锅里,正煮着米粥。。“是施粥!有粮吃了,有粮吃了,他娘,咱们赶紧过去。”说话的是一名身穿长衫的瘦弱男子,身上还抱着一个娃子,大声对着一旁的妇人孩子说道。听到施粥两字,整个官道上的难民,基本上都拔腿朝着粥棚跑去,浑身唯一一点劲,都用上了,拖家带口的基本都拉在后面。“当家的,你把二娃放下,你跑快点,先去盛点粥,别待会我们过去已经没有了。”妇女手里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娃,对着同样抱着一个三四岁男娃的长衫男人说道。长衫男人,就是刚才认出施粥几个字的人。长衫男人看了看跑在前面的人,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男娃,嘱咐了两句,也跟着跑了起来,或许是饿了太久,也或许是太过瘦弱,他的速度不是很快。甚至有点跑不动了,想着自家四口人整整两天天都没有进过一粒粮食,二娃还发着烧,若领不到米粥,怕是活不下去了,咬着牙,坚持着。不过他穿的长衫,却是引起了堡墙上李胜的注意。这很明显是个读书人。很快,最前面的人已经跑到了军堡大门口,早已经等待多时的辅兵们,吆喝着他们排队,面对身着鲜红鸳鸯战袄,手持长枪的兵丁,看着尽在咫尺的大锅米饭,纵使饿的再厉害,也只能乖乖的听着招呼,排起了队。既然是施粥,乖乖排队,也有的吃。“都给俺排好队!若有插队者,无故喧哗者,一律不给饭吃。但有哄抢闹事者,杀!”王楚手提腰刀,顺着队伍,一边走一边大声震慑众人。想抢粮,也要先问问我手上的刀答不答应。这十几口大锅里,翻滚着雪白的米粒,看得排队的难民,直咽口水。当看到兵丁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米粥的时候,好多人更是流下了眼泪。这一路上走来,就算有人搭棚施粥,基本上也是清汤寡水,难得看见几粒米,可今天这军堡施的的粥里,白米满满当当的,插下筷子,筷子立在粥里,绝对不会倒。这些白米,在难民眼里跟珍珠一样。好多人都一边哭着,一边吃着粥。有些人活了几十年,还从来没有吃过如此上好的大米。整个镇海堡外,稀稀拉拉的哭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