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南阳府淯水河边“恁都快点,磨磨蹭蹭的,别耽误了闯王的大事!”闯军一小将一边大声呵斥着,一边奋力的推着骡车,这一截土路,坑坑洼洼,异常难行。忽然,看见远处走来一长衫中年,小将双目一亮,拍了拍身边的闯军,起身迎了上去。一脸讨好。“叔父,您来了,可是有要事?”“哦,是威海啊,闯王命我来巡视火炮营,今日行进为何如此缓慢?”中年长衫男人看着陷在大坑里的车轮,皱着眉说。小将尴尬的一笑,拿出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一边递给中年长衫男人。一边讪笑。“叔父,新鲜的烧鸡,您拿去吃。您也看到了,道路难行,火炮沉重,兄弟们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还请叔父在闯王面前多多替咱们美言美言。”中年长衫男人不动声色的将烧鸡接过,脸上依然十分严肃。“嗯,兄弟们辛苦了,闯王那里,我定当为兄弟们美言,不过这进展,你们可得抓紧了,闯王拿下襄阳,少了你们可不行。”说完,拍了拍小将的肩膀,拿着烧鸡,往回走了。小将躬着腰,微笑着,将中年长衫男子送走以后,才直起身来,看着眼前的骡车,思绪万千。月前,他宋威海还是镇海堡一名普通的旗军。受情报司的命令,前往闯军中卧底。当初投奔闯营之时,恰好碰上了郏县一战,由于精通火炮,此战立下大功,升为校尉。而刚刚那中年长衫男子,则是李自成的军师之一,宋献策。因为同姓,宋威海腆着脸凑了上去,而宋献策,本是河南一算命先生,平日里生活拮据,虽然得闯王李自成赏识,成了军师,但在闯军中却并没有什么人脉。宋威海一凑上去,正好合了他的意,两人攀上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私下里以叔侄相称。时不时的凑一起喝点小酒,吃点小菜,旁敲侧击的套些消息。“宋威海,愣着干啥!赶紧干活!”一声大吼将他从思绪中叫了回来,连忙换上笑脸,赶了过去。……………山东莱州府掖县李胜带着四营出现在掖县城外时,着实引起了不小的**,不少年老的州府军吃力的将城门关闭。城楼上,还不停的有鼓声,啰声传来。不一会,城墙上更是升起滚滚浓烟,人头攒动。不少人张弓搭箭,做出一副防御的姿态。搞的李胜哭笑不得。连忙叫停大军,生怕被误伤,又派了个兵士,带着圣旨,跑了过去。兵士跟城门楼上交流几句,一个箩筐放了下来,将兵士拉了上去。不过一刻钟,掖县城门终于打开,一名身穿绯袍的文官,带着一众官员,迎了出来。“走吧。”李胜一挥鞭,率先朝着城门跑去。“莱州知府朱一隆,见过总兵大人。”自明一朝,向来文重武轻,文官看不起武官,别看一省总兵,在军队里威风,可到了地方上。就算是一个小小的知县,他也叫不动,可眼前这位莱州知府朱一隆,堂堂的从三品文官,却对自己如此恭敬。事后李胜才知道,原来是镇海堡大军出征剿匪,将莱州府一带的土匪流寇清剿一空,解决了朱一隆心头一大患。这才对李胜,以礼相待。将李胜迎到府衙后,朱一隆这才问起李胜的来意。“本官接到朝廷塘报,建虏再次入关,所以本官调了一个千户。来协助莱州守城,以卫百姓。”“啊!鞑子居然又来劫掠!”朱一隆面色惊慌,鞑子上一次叩关,山东可是遭罪不少,如今还未缓过气来,居然又来了。不过随即,朱一隆又安心下来,眼前这位新任登莱总兵大人的官兵,跟以往的朝廷官兵,有着很大的不同。军纪严明,装备精良,作战勇猛,这些,朱一隆那可都是亲眼所见。上一次剿匪,硬是打得那些流匪无路可逃,跪地投降的不在少数。就连那些武官们的亲兵,都没有这么精锐。最后,朱一隆更是主动提出承担期间这一营的军饷粮食,李胜又不是傻子,立马同意了,不过,就是不知道当朱一隆知道他们的军饷后,会不会晕倒了。莱州府还有一千多总兵旗下的官军,李胜也去巡查了一遍,编制两千多人,营内却只有一千余人,且大多还是些老弱病残。就这些人,守城都够呛,不过李胜不急着处理这些,很多事情,都得等到建虏走了以后,再行处理。李胜本来还想去登州一趟,可镇海堡传来的紧急军情,让他不得不马上返回。满清建虏,来了!急急忙忙的赶回镇海堡,一应军官,皆已聚在官衙之中,焦急的交谈着,一见李胜到来,纷纷闭上了嘴。孙普拿着军情司的情报,递给了李胜,李胜挥了挥手,让他直接念出来。“崇祯十五年十月二十七日,建虏以贼老酋七子阿巴泰为帅,镶白旗固山额真图尔格为副将沿大凌河西进,兵分两路,一路毁古北口长城时,与朝廷守军发生激战,密云总兵唐通,山海关总兵白广恩不敌,逃至京师。另一路,则在黄崖口,与驻守此地的宣府总兵王通发生激战,宣府五万兵马,仅剩三千,逃回宣府。两路清军于十月二十八日,汇合于蓟州,当日就挥师南下,越过京师,直奔山东。情报司满清处天字甲号。”孙普有些不懂落款是什么意思,说完后,将情报放在了李胜面前。“兄弟们,鞑子是什么样子的,你们怕是只听过,没见过吧?”李胜的语气,没有看上去那么紧张。“鞑子不就是留着老鼠尾,小眼睛,小短腿的野人而已,咱可不怕。”董大力一道伤疤挂在脸上,说话是越来越彪悍。“对,我可听老一辈说过,当年这戚家军,杀鞑子如砍瓜切菜一样简单。”“对,鞑子还不是爹妈生的,我还不信一枪下去,他还死不了?”大家伙七嘴八舌的说着大话,虽然有些自大,不过李胜还是很欣慰。经过只此剿匪,大家伙的自信心,明显高出很多。不过,鞑子可不比普通的流寇,土匪,说他们是十七世纪世界最强的骑兵,一点都不为过。手势往下一压,李胜严肃的说道。“大家伙的士气高涨,但却不能自大,建虏,可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简单,相反,他们的强大,足以引起大家得重视!咱们军中,就有一位曾经跟鞑子数次交战的大英雄,李大勇。”说着,李胜指向了老爹,整个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也纷纷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