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山岛上,十分安静,岗哨上的清军,基本上都配了个小凳,坐在那里睡着大觉。本该每半个时辰的一次巡检,已经过去了半夜都还未巡过一次。地上覆盖着的雪上,没有一个脚印。而他们的千户房内,马思其正搂着美娇娘,做着美梦,哈喇子流了一嘴。大雪中,几艘小船缓缓的靠近铁山岛,在一处偏僻的碎石堆处,上了岸。“一队负责控制清军船队。”“二队控制港口。”“三四五六队负责清除所有岗哨巡检”“剩下的跟我去清军营房。”白泽涛话落,各队纷纷开始行动,一场寂静的屠杀,即将发生。张二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辽东,自从女真人得势占领辽东后,他们家就被先是被变成了奴才,后来黄台吉成立了汉八旗,他们家又被编入了汉镶黄旗。也算是脱离了奴仆的身份,每月定额的粮饷,让他觉得很满足,至于想念大明,哪能有肚子重要?今夜他值守在瞭望台上,大雪呼啦啦的挂着,海面上什么也看不见,他躺在地上,裹了裹身上那件前些年跟着满人去关内抢回来的兽皮大衣,却不知道怎么都睡不着。“右眼皮怎得老跳。”张二嘟囔了一句,索性不睡了,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大雪发愣。“啊…谁…救…”突然,脖子上被什么东西套住,张二伸手往后,却什么也抓不到。很快,张二的挣扎渐渐缓慢,最后没了动静。这一幕,在铁山岛上,不断出现。马思其正梦着被叔父调回东宁城里,脸上不自觉的透出微笑。突然脸上一冷,马思其猛的睁开眼,刚想发怒,眼前的景象,吓得他肝胆俱裂。“明军!你们是明军!”马思其四处观察了一番,自己的千户所内,居然满布明军。什么情况?我是谁?我在哪?马思其突然觉得天翻地覆,一翻白眼,又晕了过去。“这货什么情况,这么年轻身子咋这么差?”李胜皱眉说道,白泽涛端了盆水,又往马思其头上浇下,冻醒后的马思其,直哆嗦。“算了吧,看这些货也没什么用了,拖下去处理了。”李胜摇了摇头,对着王得仁说道,后者点了点头,招呼着手下,将他们准备拖走,这是在敌后,优待俘虏什么的,根本没办法办到。“不要啊大人,不要啊大人,他他他是汗镶黄旗固山额真马光远的亲侄儿,大人不要杀我啊…”“苟…夏…去…”马思其打着摆子,几乎是咬着牙将这几个字说了出来,眼球中泛着血丝,狠狠的盯着苟夏去。“哦?李胜饶有兴致的看着马思其,想不到在这小岛上,还能抓到个大鱼。马光远他不认识,汉军镶黄旗固山额真这个官职,倒是大的很,可以说得上是汉人在清廷里顶尖的官了。这马思其,或许还有点用处。挥了挥手,将马思其和那个苟夏去留了下来,至于其他的清军,就没这么好运了。“大人,您这支军队也太厉害了吧,不费一兵一卒,就将铁山岛一个千户所拿住,标下简直是佩服啊。”林国柞由衷的说道。“哈哈,这可是本官花了天价打造而成的秘密部队,这次他们在辽东,将掀起一阵惊天骇浪来。”李胜看着露出鱼白的天空,随即命令道。“立马通知船上将士们登陆,争取在午时之前,拿下金州中左卫!”“遵命”………金州中左卫,处于辽东半岛的最南边,由于跟山东很近,清军在部署了汉军镶黄旗三千余人,以及满洲镶蓝旗的三个牛录,共计四千余人。而李胜,并不打算强攻,上次兖州一行收获的鞑子战甲,以及这次铁山岛上汉军旗的战甲,都可以利用利用。天已经大亮,金州中左卫里也飘起了阵阵炊烟,城门下,阿哈们正在清扫着积雪,还没有值守的兵士,城墙上,也只有稀稀拉拉数名汉军旗的兵士在巡逻。这里虽逼着明朝山东,不过自从毛文龙被斩杀之后,清军夺回了皮岛等地,多年间整个辽东半岛再也没有发生过战事。所以整个辽东一地的留守驻军,防备松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成了常态。一支五六百人的清军队伍从远处走来,城墙上的守军也只是看了看,并未在意。甚至连请示上官都没有去。“咦,麻哥,这些弟兄是铁山岛过来的吗?”一名年轻的清军看了看走过来的队伍,随口问了句。被称为麻哥的男子,打了个哈欠。“那个方向除了他们,还能有谁?明军吗?哈哈哈哈哈。”说着还拍了那名年轻的清军帽子。“咱这里,可安静了好些年了,这以后,估计也不可能有什么事干了。”麻哥摇了摇头,现如今大清的主力,都被派往了前线,他们这些留守,日子倒也挺好过的。“麻哥,我咋觉得有些奇怪。”年轻清军皱着眉,看着即将抵达城门的清军说道。“啥?你小子,是不是想女人了,发了军饷,自个去百花楼玩玩。”麻哥头也没抬。“铁山岛,没有满正蓝旗的人吧?正蓝旗不是跟着多罗饶余贝勒去明国了吗?”年轻清军话刚落,麻哥突然站了起来,望向城下,果然是满洲正蓝旗!突然,他瞳孔猛的收缩,他发现几乎每名满洲老爷的战甲上,都有或大或小的破洞,洞口还有干透了的血迹。“不好!敌袭!”麻哥突然大吼一声,楼下的那队清军首领猛的盯向城墙上,而后一刀砍掉一名阿哈的首级,振臂高呼。“杀虏!”数百人纷纷朝着城里冲去,城墙上,立即鼓声雷动。城门下营房内,许多清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冲进来的“正蓝旗”老爷们疯狂屠杀。“怎么回事!”原金州中左卫原卫指挥使衙内,甲喇额真鄂伦泰一边披着甲胄,一边大声询问,手下亲兵无一人能够回答。“去,快去打探!”鄂伦泰一脚踢在亲兵身上,恶狠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