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吴甡南下

此时的内阁首辅户部尚书陈演，正一脸怒火的看着跪在眼前的中年男人。而这中年男人，正是之前在江苏会馆中出现的齐姓中年，齐远衡。而他，就是陈演私下里经商的代言人。无论在外面多么的威风，在陈演面前，低垂着头颅，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路上都是顺顺利利的，不知道为何到了德州就没了消息，小的派出了十几波探子去打探，到如今仍然一个准信传回，老爷，小的无能。”齐远衡垂着头说着。谁知刚说完，陈演就是一脚踢在他身上，将他踢倒在地。“你是无能，这一次本官可是下了血本，要是出了事，你放心，本官保证你全家整整齐齐的！”此时的陈演哪里还有半点大明首辅的样子，双目怒睁，歇斯底里。别说首辅，跟一个读书人都不太搭配。可是他发这么大的火，也是有原因的，闯贼势大，大明势弱，他必须为自己安排好后路。倒腾粮食，足以让他一夜暴富！为了大捞一把，陈演搭上了全部的身家，可现在你告诉他粮食不知所踪，他能不气？更严重的是，此事若是泄露，那就不是亏一些银子的事了，前任首辅周延儒的死状，他可记得清清楚楚。“再派些人过去，不，你亲自去，去德州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去！”陈演一声怒吼，齐远衡连忙爬了起来，点了点头，朝着屋外走去。齐远衡刚走一会，陈府的大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门房没好气的上前，从门缝里看见门外居然站满了锦衣卫，连忙打开了府门。“陈演陈首辅在哪里？”为首一人一进门，就对着门房吼道，门房吓的有些懵，颤颤巍巍的伸手指了指书房，锦衣卫们连忙涌了过去。突如其来的锦衣卫，着实吓了陈演一大跳，强装镇定，摆出一副首辅的姿态，跟着锦衣卫进了宫墙之内。很快，锦衣卫带走陈演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师。乾清宫崇祯一言不发的坐在御塌之上，眼睛死死的盯在殿门之外。王承恩已经很久没见过崇祯皇帝如此的安静过了，安静的有些可怕。以往的崇祯遇到这种事，或哭，或闹，砸东西，就连杀人，都不奇怪。可如今的崇祯，却仿佛变了个人一样。而在崇祯右侧，兵部尚书吴甡，也静静地站立着。半个时辰后，陈演才在锦衣卫的带领下，进入到了乾清宫。“皇上，不知是何时？还需要遣锦衣卫来传臣？”陈演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向着崇祯行了一礼，疑惑的看了看吴甡，不知道他为何也在宫里。“陈卿，看看吧。”说着崇祯将一封书信扔在陈演跟前，后者愣了愣，向前走了几步，捡起了书信。一看之下，顿时吓的魂魄皆散，双手不停的颤抖，这一幕，都被崇祯看在眼里。一旁的吴甡，也无奈的摇了摇头，首辅如此，大明还有救否？“怎么样？陈卿，是不是也觉得这信里是胡编乱造的？”崇祯轻蔑的看着陈演，后者立马猛的点头。“吾皇圣明，吾皇圣明！”厌恶的看了陈演一眼，崇祯内心满是凄凉。这封信，乃是镇南侯李胜所写，其中证言证词一应俱全，环环相扣，根本不可能是假的。而且李胜信中还说了，这批粮食，他会“原封不动”的运至京师，以解百姓之苦，难道李胜吃饱了撑得拿几十万石粮食去诬陷当朝首辅吗？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在北方，最珍贵的不是银子黄金，而是粮食。而李胜此人能在如此多的粮食面前，面不改色，崇祯心里不禁对李胜多了一分敬佩…反观这陈演，身为当朝首辅，不仅不为朝廷百姓考虑，反而利用身居高位的便利，公器私用，大发国难之财，简直该死！崇祯的眼神突然变得阴狠起来，他看着正在对自己傻笑的陈演，厌恶的挥了挥手，身后的锦衣卫连忙上前，准备将其压下去。“放肆，吾乃当朝首辅！皇上，皇上，臣冤枉啊，臣冤枉啊…”随着陈演被越拖越远，声音渐渐消失。“大伴，将这封信拿给骆养性，明天午时，朕要知道一切！”说完，崇祯又朝着吴甡说道。“吴卿，随朕去宫外看看吧…”“不可啊皇爷！京城鼠疫肆虐，皇爷身份尊贵，不可犯险啊皇爷。”王承恩一听崇祯想要出宫，立马跪倒在地。一旁的吴甡也站出来劝解道。“皇上，王公说的没错。”“那个吴有性，还没有进京吗？”崇祯无奈的坐下。“回皇爷，据去山东传旨的人回来说，没有找到吴又可。”王承恩摇了摇头。“嗯？还有这事？”崇祯思虑了一会，对着吴甡说道。“大伴拟旨，加封兵部尚书吴甡为漕运巡查使，即刻前往山东，代朕巡视！”………………………………德州城内招兵的布告，水泥作坊招工的布告，几乎是同一时间贴了出来。做工者，包吃住，暂时无饷银。而当兵者，每月响一两，两者各有优势，布告一贴，两边都排起了长队。相比而下，报名做工的要比报名当兵的人多上数倍。许多人对于当兵，内心还是抵触的，再说了，劳工的要求低很多，所以排队的人更多。李胜将这几日扣下的粮食，分出了三分之一给了张煌言，有了这批粮食，足以支撑水泥厂修建好并且运转起来了。而高福山那边，李胜也分了一些粮食，够他们吃上几个月了，同时，李胜也从四营里抽调了两千名老兵，打散分到了卫所之中，大部分都将担任小旗，总旗，百户之职。同时又将四人的副手全部换成了镇海军的人，这样的话，李胜就有把握将他们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里。城内正火热的报着名，德州城外十五里处，一支钦差队伍，正朝着德州城，奔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