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李胜睡的挺香的,南洋水师的兵士们也睡得极香。可陆地上的东番总督加隆以及加西亚,却陷入了失眠之中。不止他们,两座城内的荷兰士兵们心里也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们不想死。于是,普罗民遮城的荷兰士兵在几名低级军官的召集下,正在堡墙上,秘密集会。“知道吗,那可是德兰!是德兰啊,他都败了,巴达维亚不可能再有援军了。”“是啊,我上个月还随补给船去过巴达维亚,这十二艘战列舰,绝对可以算得上巴达维亚全部的主力了,就剩下的那些船,连送死都没资格。”“看见了吗,他们投降以后,明人也没有把他们怎么,要不,咱们也降了吧。”此话一出,一众士兵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东番已经无望了,死守下去,也没有什么好结果!众人又商议了一阵之后,这才慢慢散开。加西亚生无可恋,取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红酒,一人在屋内喝了起来,这几日的经历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事到如今,他已经别无他法。一口将杯中的红酒倒进肚里,无奈的摇了摇头。渐渐的,加西亚便醉了过去,几道身影窜了进来,三下五除二,把加西亚绑的严严实实。第二天一大早,守在普罗民遮城外的镇海军们就发现城中突然高挂起了白旗,城门缓缓打开,几十名红毛鬼子双手举着火铳,有序的从城内走出。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李胜这里,李胜大喜。“走吧,咱们可以登陆了,在这船上呆了大半个月,都快发臭了。”李胜一说,众将纷纷大笑,而后跟着李胜在普罗民遮城登陆,站在城墙上,热兰遮城就在对面。中间隔了一条台江,一北一南互为倚靠,现在普罗民遮城被拿下,热兰遮还能在蹦跶几天。李胜火速点整作战,将战舰全部调到了热兰遮城外海港,甚至有几艘战舰直接从台江开了进来。陆战队也跨过了台江,将热兰遮城团团围住。数门重炮,直接架在了普罗民遮城的最高处,炮口直直的对准着热兰遮。一场炮火的盛宴,又即将开始。这次,李胜还准备了一些十六式步兵炮,这种炮可以直接发射到城堡内部,增加杀伤。“开始!”李胜一声令下,传令兵挥动着手中的令旗,一瞬间,整个这片海域,充满了火炮的爆炸声。听说明军攻下了普罗民遮城,当地不少的汉人纷纷围了过来,站在不远处观望,这其中甚至有许多的原住民,他们看着镇海军,眼神中充满了向往。曾几何时,红毛鬼一直凌驾在这些汉人和原住民的头上,他们就像神明一样,可以随意决定他们的生死。甚至还能够决定他们部落的存亡。可现在,这群高高在上的红毛鬼,居然被明军暴打至此!真是解气,不过他们也在深深的担忧,万一明军比红毛鬼更凶残怎么办?哎,连红毛鬼都打不过的他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战斗仍在继续,密集的炮火压的红毛鬼子透不过气来,刚打出两炮反击,一枚炮弹便会精准的落在火炮周围,炸死炸伤着躺了一地。城墙已经布满了裂纹,深坑,再如此下去,热兰遮城已经坚守不了几日了。再说了,援兵已经无望,德兰舰队的覆灭,已经将他们心中的希望,彻底斩杀。几名军官互相望了望,点了点头,带着麾下兵士从堡墙上退了下来,他们手持着火铳,长矛,朝着加隆杀了过去。一路上,不停的有人加入进去,“怎么回事?”加隆听到门外有些动静,皱眉问道,佣人正准备去开门,突然两声枪声响起,大门被人猛的踹开。士兵们纷纷用火铳,长矛指着加隆。“总督大人,您听!这炮声,我们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吗?”“因为您的贪婪,招致了明人的报复,多少尼德兰士兵,为此丢掉了宝贵的生命!”“总督大人,难道您不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几名军官相继站了出来,指责着加隆,他劫持明人商船的事,整个热兰遮城的荷军,无人不知。“哦,不,我是尼德兰共和国任命的总督,你们不能这样,难道你们想被绞刑吗?”加隆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自己上任时间太短,这些军官的名字他都不能叫算了。看着他们的样子,加隆心中已经猜到了结果。“对不起了总督大人,我们更想的是现在能活下来!绑了!”军官一声令下,士兵们冲上前去,准备拿下加隆,谁知加隆突然从书桌里掏出一把短铳,对着一名士兵就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过后,士兵们的愤怒再也抑制不住,纷纷扣动扳机,或伸出长矛,几乎是一瞬间,加隆身上就多了数个血洞。“你们杀了他干嘛!活人比死人有用!”军官没有阻拦住,心中懊恼不已。而加隆,微微一笑,嘴中不停的溢出鲜血,这样的死去,让他有足够的尊严。很快,热兰遮城上也挂上了白旗,很快,炮声停止,硝烟开始慢慢散去。当那些汉人以及原住民们,看着昔日里高高在上的红毛鬼举着火铳依次从那高贵的热兰遮城走出时,爆发出了强烈的欢呼声。他们兴奋的奔走相告,祭奠亡魂!李胜看着被缓缓放下荷兰国旗,心中舒展。东番,又回来了!深夜京师西直门忽然缓缓的打开,一队人马护卫着一辆马车快速的从城里走出,为首的中年人回头看了看高大的西直门,叹了口气。“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重归了!”说完,跟上队伍,缓缓的朝着天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