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受灾最严重的就是你刚买下来的西城的贫民区,渭河下游西城的河堤都被冲走了,上百户人家连房子都被冲到了几十里之外。”白宋面露哗然之色!根据白宋的经验,昨夜的雨的确很大,但用现代的记忆去衡量,这样的大雨他经历过很多次,却远远不至于闹出洪灾的程度。但古代的城市太脆弱,根本经不起大自然的考验,尤其是在夏季,一场大雨几乎必定会引来一场洪灾,看着路上行人和官兵漠然的表情,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白宋!”忽然一声惊呼打断了的白宋和白蜂的对话。竟是蒋玉朝着白宋跑了过来。蒋大人今日穿着官服,一身雨水,不知为何十分激动,跑过来的路上连官帽掉了都顾不得,一把抓住了白宋的手。白宋吓了一跳:“蒋大人,怎么了?”“出事了!出事了!”蒋玉气喘吁吁,话都说不明白。“出什么事了?是洪灾吗?”“不单单是洪灾!有……有……有个人不见了!”“有人不见了?”白宋一时也想不明白,心说洪灾之下,不见的人还少吗?蒋玉喘着气继续说:“你名下诸多产业,手里头不少伙计,赶紧让你的伙计去找找看。”说完,将堆成一摞的告示塞在了白宋手里。白宋一看,告示上是一个年轻姑娘的画像,画得极美,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眉心一点火烧云。古代画像不是素描,很难从画像中去辨别一人。不知这些画像是不是出自一个画师之手,几张画看上去都有些差别,唯一相同的就是眉心一点红。“这是一个人吗?”白宋问道。“你别管这么多,赶紧让你的人去找!只要看到眉心处有一丝如花瓣一样的胎记的年轻姑娘就是她!人是在你买下的西城不见的,此事你一定要给本官负责到底!”“蒋大人,你这就有点儿不讲道理了!这……”“本官没时间听你贫嘴!赶紧去找,找到了本官免你西城一万两……不,只要找到此人,十万两我全部不要了都行!”白宋一听,敬了个军礼:“收到!大人放心!”找一个人值十万两?这生意岂能不做?白宋转身就要回家,走了一步又回来:“大人,这人是谁啊?难道是大人的私生女?”“放肆!此乃汝南公主!夏游至幽州,前日去西城遭遇暴雨,至今未归!”汝南公主!不是唐太宗的二女儿吗?史书记载很少,说是早早地就死了。不会是折在了蓟县大水吧?白宋稍作一想,看蒋大人急得胡子都快焦了,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也不再多说,反正尽力而为,找得到找找,找不到就算了,说不定还能见识见识公主长得什么模样呢。白宋返回家中,将消息传递出去,让手下的伙计们出去张贴告示,只要找到了告示上的人,赏银百两。蒋玉已经说了,人是在西城走丢的。白宋自己和白蜂直接去西城。但人到了西城才发现,别说进入西城了,整个花街都已经被水淹了,有一个花楼都被大水冲塌,不知多少花楼姑娘躲在花楼顶层开着窗户哭呢。现在大水没有退去,无数人等在花街口进不到西城。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西城浸泡在大水之中,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两个人在水中呼救,但所有人都无能为力。世界笼罩在一片凄惨之中,白宋头一次感受到人力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西城河堤被毁,土地在河水的冲刷下一层一层地脱落流失,而河对岸的官兵和百姓只能呆若木鸡地看着,数千人的队伍站在渭河边上默不作声。……又过了一天,洪水退去,渭河水线重新降到安全位置。但却给世界留下了一片狼藉。白宋已经将找公主的事情丢在了一边,相比于找一个人,更重要的是安抚活下来的人。老天爷像是知道白宋搞了个西城开发计划,直接一场雨把西城给毁了。白宋用一天时间联系了蓟县各大家族,说动各大家族开仓放粮,安抚县民。蓟县中能动用的粮食不多,但这是不得不得做的一件事。当天中午,西城的废墟上,草棚下的粥铺就排上了长队,在大水冲刷之后,西城黄土路被刷上了一层油黑,有着各种各样的味道。而更多的是百姓劫后余生的呻吟和哭泣。粥铺是白家和陈家联合开设的,尽管大部分家族口头上都答应了放粮,却只有白家和陈家行动如此迅速。白宋看着西城的景象,心里多有感慨,身边是陈家小姐惜容,也第一时间到了受灾最严重的地区。经此一事,白宋对陈惜容的好感更甚,要不是陈家率先作出表态,恐怕没有大家族愿意支持自己开仓放粮。“陈小姐,这次真的要感谢你了。”难得,白宋主动说出了感谢的话。陈惜容正亲自给百姓打粥,听到这话不禁一笑,回头看看白宋:“这可不是我有善心,只是报答你将五千两银子给陈家要回来。”白宋也不多解释,指着一旁的枯木桩子,还记得这地方是渣滓街的入口处,连着西城和花街,当初自己在这儿第一次遇到了突厥王子,还跟他在这儿打过一架。而现在,除了枯木桩子还在,其他一切都被冲走了。白宋在一边默默感慨,却是没注意人群的外围,一个头戴方帽的俊秀小子跟着一个三大五粗的汉子默默地看着人群。那俊秀的小子说话声音娟秀:“没想到蓟县之内竟有士族如此迅速果决,洪水刚退,便就开始施粥了。”“看来这位蒋大人的确治下有方,短短半年时间,蓟县民风就有了如此大的变化。”“听说蓟县周边的米粮不同于其他地方,来时看到的田地异常茂盛,都是这白家种植的,他们家放出来的粮是不是跟别家的不同?要不我也去尝尝?”“不可,公主千金之躯,怎能……”